下午四點整，拍賣會正式開始。

“有一種，天地，有一種，大無疆……”

穿著職業裝的拍賣師含笑說著開場白，此次拍賣所得的錢將會全部捐往貧困補助的機構去。

司羨掃了眼會場，難怪今天來了這麼多記者，以及那些深居簡出的豪門貴婦都罕見地出席了拍賣會。

做慈善常常是豪門企業立形象贏口碑的好機會。

一旦這種場合，拍賣本的東西就不重要了，利用這機會花出去越多錢，名聲回報率越高，司羨有點擔心，到時候海風藤果的價格會被拔高，手里并沒有那麼多錢。

如司羨所猜測的那般，前面四件拍品，全部以貴于平時三四倍的價格被拍走。

張得手心都不由自主冒汗了。

忽然，溫厚干燥的手覆住的手背，了，帶著安。

轉頭，姜舸懶洋洋地靠著椅背，散漫地敞著襯領口，跟繃模樣不同，他渾上下都著松弛。

“不用張，別忘了，你后可是姜家，小小拍賣會，拿。”

他出兩指，比了比，一副游戲人間不差錢的腔調。

司羨彎了彎，他總是能注意到的緒變化，適時地扶一把。

薄衍分心地看著右前方，直至看見看見兩人疊的雙手，心中火氣，在司羨轉頭沖他笑得盈盈爛漫那刻沖到頭頂。

以前，只會對他這麼笑。

溫的，專注的，滿心滿眼都是他。

可是現在轉看向別人。

明明說過，會永遠陪著他的，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

司羨，你真是好樣的。

他扣著扶手，用力得之前傷的地方又滲出來都沒有發覺。

“阿衍，第五件拍品了，阿衍？”

莊澹雅的喚聲才將他從陷的緒里出來。

薄衍收回視線，冷淡地嗯了聲，漠然地盯著拍賣臺。

古玉被推出來，在燈下散發著雪潤的輝。

“五百萬起拍，有沒有人出價？”拍賣師看向臺下。

大家開始出價，五十萬五十萬加價到八百萬時，薄衍沉聲開口：“一千萬。”

眾人回頭，見是薄家未來繼承人出價，即使有心思的也都歇了。

沒必要為了塊玉得罪薄家，要是能合作，那賺的可就不是一塊兩塊玉的事。

“好的，小薄總出價一千萬，一千萬一次，一千萬兩次，一千萬三……”

拍賣師舉起法槌準備敲下去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不疾不徐打斷：“一千五百萬。”

眾人紛紛循聲去，男人形優越，天生的倨傲和矜貴，只是隨意往哪里一坐，無論哪個角度都帥得毫無死角，特別是他漫不經心地起眼皮，那是一種讓人存在極強的吸引力。

拍賣師笑道：“姜二出價一千五百萬，還有人出價嗎？”

原本勝券在握的薄衍，沒想到姜舸會橫一杠，他死死盯著姜舸的背影。

姜舸早不出價晚不出價，偏偏在他出聲后出價，分明是要跟他過不去。

就如同他和司羨的事，姜舸明知道司羨喜歡他，卻要跟他搶人。

新仇舊恨，在這一刻點燃。

“兩千萬。”薄衍冷聲亮牌。

姜舸慢悠悠舉牌：“三千萬。”

眾人倒吸了口氣。

三千萬？上次六百年的古玉都沒有拍到這個價。

不愧是姜家人，出手就是闊綽。

就是不知道小薄總要不要繼續出。

一場簡單的拍賣，變了圈中兩家頂級豪門之間的競爭。

這已經無關拍品的事了。

姜舸放下牌子時，朝薄衍投去似笑非笑一眼。

薄衍把這當是挑釁，他冷哼聲：“四千萬！”

莊澹雅看出了他和姜舸間的火花四濺，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為了誰。

掐著手心瞪向司羨，表面裝得優雅，心里指不定多得意。

姜舸挑眉：“五千萬。”

薄衍繼續跟一千萬。

旁人咂舌，這一千萬一千萬地加，給人種不過是買白菜的隨意錯覺，什麼時候他們也能不把錢當錢啊！

司羨不懂古董價格，但看大家的反應，應當是要價高了，雖然也跟著咂舌，但這是姜舸的事，知趣沒有干涉。

直到價格被抬上九千萬時，莊澹雅忙拽住薄衍的手，搖搖頭阻止。

“為一塊玉不值得。”

薄衍已經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他咬牙：“這塊玉我勢在必得。”

他拉開莊澹雅的手，大庭廣眾之下，莊澹雅不敢攔得太明顯，眼睜睜聽著他出價一億，頭腦嗡嗡。

薄衍朝姜舸挑眉，繼續出啊。

誰知，姜舸把玩著牌子卻毫無靜。

“一億一次，一億兩次，一億三次，”拍賣師落錘，“恭喜小薄總拍得這塊古玉。”

姜舸隨手將牌子擱在桌上，意味不明地笑著：“小薄總出手大方，那些貧困今后一定會得到很好的救助，這種神值得我們學習。”

掌聲雷中，薄衍對上姜舸的目，并沒有贏過他的勝利喜悅。

冷靜下來，一塊古玉拍到一億，以著商人的角度來看，付出大過收獲。

他忽然醒悟過來，薄抿。

姜舸是故意的。

故意做局引他踩進去。

他眼底是藏不住想刀人的眼神。

莊澹雅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提醒：“有記者。”

薄衍才將緒斂下，甚至得含笑接這場拍品的結果。

姜舸，我絕不會放過你！

結果落定后，司羨輕舒了口氣。

“我沒拍到那塊玉，而薄衍拍到，你很高興？”姜舸挑起眉，語氣聽不出喜怒。

司羨被誤會忙搖搖頭：“不是，我是覺得那塊玉不值這個價，誰花一億拍下，有點……冤大頭。”

因著這是打著慈善好事的旗號，說話小心斟酌著措辭。

姜舸一愣，隨即笑得腔震，要不是場合不合適，他真的想笑出聲。

司羨被他笑得不著頭腦，但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真的很迷人，讓人挪不開眼的那種好看。

“你很喜歡那塊玉嗎？”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原因，不然也不會跟薄衍價那麼久。

姜舸眼神深深看著：“幫某人出口氣而已。”

某人？

司羨瞳眸微。

桃花眼笑意未散，一朵一朵全開進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