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初突如其來的一聲嚎，將周圍所有人都吼住了。

齊刷刷的目朝喻研看過去。

向景恒愕住，看著向初，“小初，你說什麼？你別指，那是你媽媽！”

“我沒有指，就是！”

向初嗆了一肚子的水差點死掉，那種溺水的窒息纏繞著他，讓他幾乎失去理智，用盡所有的力氣指控喻研。

他從廁所出來沒找到邵昀，又迷了路，被人指著方向到了前艙的甲板上，那里空無一人，他正覺得不對勁，就被人推了一把。

掉下去的時候，他分明聽到了喻研的聲音。

發出巫一般惡毒的聲音，“壞孩子，去死吧。”

向初渾著，晚風一吹凍得瑟瑟發抖，可這都比不過他的心涼，他腔起伏，呼吸急促，眼眶通紅，用手指著喻研的鼻子。

他恨死了！

就算再怎麼討厭他，也不能把他推下水啊，這里的海水這麼深，這麼冷，真的要凍死他嗎？

喻研被親生兒子指著鼻子罵，已經完全懵掉了。

周圍人滿為患，響起竊竊私語。

向景恒反復問了向初好多遍，是不是真的聽到了喻研的聲音，向初說他死都不會聽錯。

“就是推的我，想要我死，嗚嗚……”

向初傷心地落了淚，淚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滾落，向景恒同樣渾冰冷，被兒子的眼淚燙得膛發，頭皮發麻。

“喻、研。”

向景恒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冷臉朝喻研看過去，“小初說是你推他下去的，你有什麼話說？”

喻研臉蒼白，在向初指著鼻子控訴的時候，渾的都冷了。

缺氧的大腦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什麼都做不了。

不知道向初怎麼掉下去的。

等到和梅楠聽到有人落水，沖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在水里撲騰的向初，甚至來不及反應，掉鞋子喻研就跳了下去。

知道梅楠也跟著跳下來了。

喻研會游泳，但不會救人，但看到兒子落水的那一刻，什麼都來不及多想。

可剛靠近向初，就發現水里有什麼東西，冷不丁自己就被重重踹了一腳，嗆了幾口水，覺有人在水里拽。

拼命掙扎，卻如同落了沼澤池中，越陷越深。

……然后，聽到了邵慕言的聲音。

他的聲音從遠即近，喻研恍惚間甚至看到了天堂的樣子，一片白閃過，一只大手將拉回人間。

只是一睜開眼，就看到向初指著的鼻子控訴，說是把他給推下去的。

耳邊嗡嗡作響，向景恒好像也在質問。

說什麼“虎毒不食子”，認定了是“殺人兇手”。

一陣冷風刮過，“啪”的一聲響。

喻研陡然驚醒，抬頭便見邵慕言揮手打了向景恒一掌，而這一掌，要不是邵慕言攔著，向景恒已經揚起手打在了的臉上。

又一次，問都不問，這父子倆就定下了的罪名。

向景恒要打喻研的這一舉，徹底惹怒了邵慕言。

眾目睽睽之下，邵慕言揪著向景恒的脖頸子，以不可抗拒的力道，直接將人扔進了海里。

“啊——”

甲板上一片驚呼。

向初嚇傻了，“爸爸！”

他爬了幾步爬到欄桿，被邵昀一把拉住，“冷靜點，你爸爸會游泳！”

向景恒確實會游泳，不用別人營救，他嗆了幾口水，剛要沖邵慕言破口大罵，就見他站在欄桿，冷眼睥睨著他，如暗夜修羅。

這冷冷的一眼，帶著無盡的寒意和蔑視。

向景恒毫不懷疑，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邵慕言能讓他在海里泡一晚上。

而嗆的這幾口咸海水，倒像是把向景恒嗆清醒了幾分。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忽然想起方才喻研也是被人救上來的，命懸一線。

是向初親媽，為什麼要推他落水？

而且，就算真是推的，為什麼要自己也跳下去，做戲做全套嗎？

不，喻研的子，能當著他的面踹兒子，恨不得所有的事都擺在明面上，又怎麼會使這種招。

別說親兒子，就算是別的小孩，也不可能干出這種事啊。

“清醒了嗎？”

邵慕言冷冷盯著向景恒，用眼神攔著救援隊下去，沉聲道：“不用撈他，讓他在水里給我泡著，腦子清醒了再上來。”

這游還真是邵家的，救援隊自然也是邵家聘請的，得聽三爺的話。

一時間沒人敢行，向景恒也就真在海里待著。

宋丞把梅楠給救醒了。

華之道要了幾條毯子過來，給喻研披上一條，邵慕言回來抱喻研，要帶離開這里。

“不。得把事搞清楚。”

喻研終于恢復神智，才反應過來被人扣了多大一頂帽子在頭上，還是親兒子、前夫給扣的。

頭發、上全著，赤著腳站在甲板上，腳腕上一片紅，小上還有抓痕。

形容狼狽至極，偏眼神是靜的，又冷又沉。

邵慕言一臉心疼地看著喻研，手始終扶著，怕摔倒。

梅楠蘇醒過來看到向初好好的，松了口氣，又去找向景恒，發現他在海里，本就蒼白的臉又變了。

“爺，你怎麼在海里？”

大聲叱責救援隊，“你們愣著干什麼，快把人救上來啊！”

喻研目看過去，梅楠的小和腳腕也傷了，眼神一沉，轉頭對邵慕言說：“言叔叔……”

邵慕言把耳朵湊過去，聽喻研說了幾句，眉眼登時銳利兇悍起來。

他對救援隊道：“會潛水的下去看看，水里是不是有人。”

救援隊愣了愣。

邵慕言自忽略向景恒，沉聲道：“我說的不是他，他不是人。”

“……”

救援隊這才反應過來，三爺的意思是海底有人，幾個會潛水的趕忙換上潛水，探了下去。

向景恒反應過來邵慕言的意思，也是一驚。

海里有人？

宋丞已經拿著專業的工過來給喻研和梅楠理傷口了，圍觀人群這才發現們的小都有抓痕，傷口還長，一看就是被人抓出來的。

“宋醫生，不急著治傷，先幫我取個樣。”

向景恒剛上岸，就聽見喻研坐在甲板上對宋丞說：“我得保留證據，自證，證明我沒有殺我兒子。”

喻研這話說的清晰、冷酷，卻聽得圍觀群眾心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