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扶額道:「朕早就說過,這輩子遇到的人里,就屬最麻煩。如今再加一條,也屬最不講理。不知道該拿如何是好。」
張泰田笑道:「這個……奴才是太監,不懂人心,幫不上陛下。」
高龍啟沉思片刻,有了主意。
第72章 72
自從那天張泰田來送珠寶,虞楚黛寫小紙條後,甘泉宮便就此消停了下來。
虞楚黛依舊是能吃能睡心愉快。
結香和小壽子見自家主子如此,心中免不得焦急。
距離那日已有五天。
這可是整整五天啊。
陛下除了差點亡國那次作大死,還從沒這般冷落過貴妃。兩個人同吃同睡,何曾分開過五天這麼久?
結香和小壽子在宮中的年歲比虞楚黛長,見過的事雖說不夠多,卻也知道陛下為人想一出是一出。
譬如說曾經的德妃,雖說風頭遠遠不如如今的貴妃,但也穩坐寵妃第一把椅多年,中間還有些險些上位的妃嬪們曇花一現。
興衰榮辱,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貴妃雖說了些委屈,但算算日子,也都是十多天之前的事兒了。
若是再這麼由著貴妃避寵,日後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輕則失寵,重則……陛下一怒之下,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也未可知。
結香試著勸道:「主子,這些天您也歇夠了,今日便去找陛下用膳吧。聽說乾華宮的用廚子們又研製出了新菜式,您肯定喜歡。」
虞楚黛自然知曉結香和小壽子的意思,可真是樂得清閒,才不肯羊虎口。
搪塞幾句,讓他倆出去,說自己要睡午覺。
結香和小壽子拿這位欠缺上進心的貴妃主子毫無辦法,正要出門時,剛好撞上張泰田。
小壽子高興不已,立即恭迎,喜滋滋道:「哎喲,張公公您可算是來啦。是不是陛下傳召咱們貴妃?」
張泰田沒工夫搭理他,徑直跑去虞楚黛面前,匆忙行個禮,道:「貴妃娘娘啊,您趕去看看陛下吧!」
見張泰田神焦急,虞楚黛放下手中正剝的堅果,道:「陛下?他怎麼了?」
張泰田道:「陛下前幾天又發病了,兀自在乾華宮中,不準人靠近,連奴才都不準進去。」
虞楚黛一聽高龍啟發病,頓時堅果,但旋即又放開點兒,道:「他又不是頭一回發病,陛下經常如此,張公公您見得最多,用不著過於驚慌。」
張泰田哭喪著臉道:「若只是發病便罷,可這回陛下似乎難得厲害,已經整整三天粒米未進。老奴和碧芳求了好久,他都不肯理會。貴妃,您快去看看陛下,眼下興許也就您能勸勸他。」
虞楚黛聽完,霎時心急,蹭一下起。
起到一半,又著扶手,坐了回去。
張泰田著,眼裡的焦急不是假的,心聲也一致。
但虞楚黛總覺得高龍啟才沒這麼脆弱。從前沒有時,張泰田又能求誰呢?他不還是活得好好的,作天作地,也沒影響到他稱王稱霸。
虞楚黛拿起剝了一半的堅果,低頭繼續剝,低聲道:「這、這個事兒,我去也沒用吧。他慣鬧騰,等鬧夠了,自然會吃的。他一個大男人,吃幾頓,應當也沒事……」
張泰田被虞楚黛的折返和話語氣得眼中帶淚花,道:「貴妃您說這話還有沒有良心?陛下看上去再強大,也只是凡人,不是神仙。況且陛下哪裡是缺幾頓的問題,他三天沒吃沒喝,還生著病,渾疼得要命。貴妃,雖然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可今兒奴才就覺得您渾上下都沒人味兒。陛下待你這麼好,你看都不願意去看他一眼。罷了,奴才不求您尊駕。您不去就不去,別虧心得睡不著就好。」
說罷,張泰田轉就走,圓乎乎的在帶著怒火的步伐中,搖搖擺擺。
他一走,虞楚黛立刻扔下了手裡的堅果,躺倒在貴妃榻上,愁眉不展。
方才剝半天,也沒剝出個什麼來,的心思全然沒在堅果上面。
……都在高龍啟上。
是覺得,事有蹊蹺。
自從回宮後,覺高龍啟狀況一直還不錯。
怎麼好巧不巧,他這時候就發病了呢?
他總是喜歡耍弄,說不定這次又是在耍壞心眼,故意做陷阱引過去。
才不上當。
絕對不上當。
虞楚黛打定主意,抓起一把堅果,專心致志剝起來。
核桃難開,取出個小錘子,用來砸核桃。
這個小錘子做得特別巧,尾部裝了個虎頭,是拿墨玉按照黑虎的模樣雕刻的,眼睛則是以紅寶石鑲嵌,炯炯有神,威風凜凜。
……說來,這小錘子還是高龍啟特意命人給鑄造的。
虞楚黛煩躁地放下錘子,抓起核桃塞進裡嚼嚼嚼。
香噴噴的大核桃吃起來居然都沒什麼意思了。
滿腦子都是高龍啟。
如果高龍啟當真是病了,沒跟耍心眼呢?
畢竟方才張泰田心聲里的焦急可都是貨真價實,若是串通起來演戲,本瞞不過。
虞楚黛心頭一,擔心起高龍啟來,腦子裡想著張泰田那番話,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除了那晚的事以外,他對的確稱得上一個「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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