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洲冷哼了一聲。
但到底是沈老爺子打的唐音,現在唐音在搶救室里還況不明。
沈南洲難免既不安又心虛,沒跟傅白爭執什麼,坐回了搶救室外的座椅上去。
傅白領著唐秀蘭,在離沈南洲遠一些的座椅那邊去。
他聲音難得和氣:“阿姨坐。”
唐秀蘭這些年是白眼習慣了的,是夏宏明見不得人的婦,夏宏明的妻子又不讓好過,偏要把這事弄得人盡皆知。
所以外面誰見了,不是嫌惡地啐口水。
后來自己也破罐子破摔,在外面揮霍度日,就更沒人給好臉。
這傅白也是早有耳聞的,晴不定的狠毒子,對誰都好不到哪里去。
現在他卻這麼一路客客氣氣帶過來,又好聲好氣讓坐,唐秀蘭有些寵若驚。
趕坐下來,連聲說著“謝謝”。
沈南洲看了這邊一眼,滿臉的諷刺不屑。
傅白想通過討好唐秀蘭,來討好唐音。
可他這算盤打錯了,唐音明顯就不在意自己這個母親。
他沈南洲之前就試過了,唐音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被打得半死,也不愿意求他沈南洲一句。
可見這個母親,在心里毫無分量。
所以沈南洲才會雖然管著唐秀蘭,但也沒再讓人去仔細盯著,因為清楚這人用本不大。
這不傅白就逮到了機會,將唐秀蘭弄出來,再帶到了這里來。
沈南洲冷笑了一聲,不過是個廢而已,還以為撿到寶了?
傅白沒理會沈南洲的神,看唐秀蘭張得太厲害,甚至坐在那都有些發抖了。
他在外名聲不大好,外面甚至還有人傳,他四殺人。
傳得多邪門的都有,也難怪唐秀蘭怕這樣。
傅白忍不住放緩語氣,出聲寬:“阿姨不用這麼張。我跟唐音是舊相識,我對沒有惡意,對您也不會有惡意。”
唐秀蘭聽他這麼一說,更張了:“您……您跟是舊相識?這死丫頭,不會是找您借錢了吧?”
唐秀蘭是真急了,嘀咕了一句:“就是借高利貸,那也不能找這位借啊。”
別人借錢是還錢,頂多再要多些利息,他借錢只怕是還命啊。
唐秀蘭臉都有點白了,又問他:“借了您多啊?現在這樣進了搶救室,不會就是……”
傅白知道自己在外名聲不好,但也有點沒想到這麼不好。
他仔細解釋:“唐音沒借我錢,我跟真的就是普通的舊相識。唐音十三歲剛進夏家的時候,我住在離夏家很近的沈家老宅。
我們那時候經常一起上下學,我那時候格不好,在學校里照顧了我很多。”
唐秀蘭越聽越糊涂:“您不是傅家人嗎?怎麼會住到沈家老宅去呢?”
傅白沉默了半晌:“這事說來話長。”
唐秀蘭“哦”了一聲:“音音倒也跟我說過,說剛進夏家時,總跟著一個男孩子上下學,那人后來還在山底下救過。”
傅白眼底一亮:“還記得?”
他還以為,過了這麼多年了,他可能是剛恢復記憶,所以還很在意那些東西。
但唐音隔的時間長了,沒準慢慢都淡忘了。
還是十三歲時候的事,十多年前的事,大多數人應該都難以有太多印象。
唐秀蘭奇怪地打量他:“當然記得了。說那人是沈先生啊,就是個直子,也就因為那事兒,才喜歡上沈先生,再嫁給他的。”
沈南洲坐在不遠,無來由眼皮跳了跳,如芒在背似的,都不知道哪來的心虛。
他忍不住側目看了眼傅白那邊,難不在說他什麼壞話?
傅白這種人,也不可能說他什麼好話,狗里吐不出象牙。
傅白面僵住,老半天才說話:“怎麼會覺得是沈南洲?”
這麼一說,傅白突然想起來,唐音之前跟他說過一次。
說沈南洲以前其實是個好人,還救過。
唐秀蘭一臉莫名其妙道:“沈家老宅跟音音年齡相仿的,也就沈先生一個人。
而且音音還跟沈先生確認過,沈先生說就是他,還說那麼多年前的事了,讓不要那麼放在心上。”
“我去!”傅白幾乎是拍案而起,沒忍住了口。
合著唐音就因為這誤會,而讓沈南洲裝傻充愣,撿了個大便宜娶了?
唐秀蘭看他這麼大反應,嚇得一哆嗦,生怕是自己說錯話了,再也不敢吱聲了。
傅白想到還在搶救室里的唐音,到底是先忍了下來,沒有找沈南洲說什麼。
搶救室的門一直不開,坐在外面的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沈南洲覺自己真的快要急瘋了。
他心心念念的孩子沒了,唐音要是真再出了什麼事,他覺自己真的承不住。
要換了是別人這樣了唐音,沈南洲一定會讓那人死千次百次。
可那人是沈老爺子,他的親爺爺,再怎麼樣,他又怎麼下得去手?
他實在坐不住了,起要找醫生問況。
剛站起來,搶救室的門卻打開了。
醫生將面蒼白的唐音推了出來,唐音醒了,卻一雙眼睛死寂得可怕。
沈南洲一顆心猛地揪了一下,立馬起到推床邊。
唐音的面太難看了,讓他說話都吃力了起來:“是我不好,我的疏忽。”
他說話,唐音就那麼看著他,一聲沒吭。
沈南洲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安,想了半天又說了一句:“我們以后還會再有。”
話一說完他就后悔了,之前小悅離世時,他也是這麼跟唐音說的。
唐音這次懷上,想放棄孩子時,他也說,這次一定會保護好跟寶寶,一定會。
可結果卻……
唐音什麼都沒有說,像是所有的事,都變得跟自己沒有關系了。
一旁的醫生忍不住提醒沈南洲:“沈先生,剛剛在搶救室里,唐小姐的子宮已經被切除了。”
唐音被推進了搶救室,被從推床上移到了病床上。
沈南洲正要手給唐音蓋被子,聞言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很快暴怒:“你說什麼?誰允許你們把子宮切掉的,你們醫院是不是瘋了,我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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