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之后，秦亦馳敏銳地察覺到喬珍的變化。

仿佛懷揣著什麼心事，藏在心底。

兩人依舊背著書包一起上學、一起進校門。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喬珍眼眸亮起來。

的小鹿眼里像是灑滿鉆石、熠熠生輝。

他愣了愣，順著喬珍的目去，不遠站著一個長相不錯的男生。

就是校慶上彈鋼琴那個。

不知道為什麼，秦亦馳心里驟然“咯噔”一聲，涌起一不祥的危機。

那是他第一次見喬珍用這樣熱切真誠的目看其他男生。

—

事實證明，他的危機是對的。

運會，秦亦馳剛跑完一千米，大汗淋漓，下意識尋找喬珍的影。

然而喬珍目一直停留在紀羨上，眼睛亮晶晶的。

男子跳高項目結束，上去和其他生一起送水。

紀羨拒絕其他所有生，唯獨沒有拒絕，抬手拿起礦泉水瓶，平靜地說一聲“謝謝”。

話落，喬珍微微低頭，耳卻約出一抹緋紅。

秦亦馳就站在不遠目睹一切。

他用力攥了攥手指，嚨里好像卡著塊石頭。

許是剛跑完一千米，他忽然有些不過氣。

連呼吸都覺得疼。

—

秦亦馳總是下意識悄悄觀察。

會小心翼翼看紀羨，會拿著試卷跑去問紀羨題目，還會準備小禮和零食送給他……

滿眼都是璀璨星星。

原來喜歡那樣的男生。

秦亦馳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什麼都做不了。

悄然間，他心中埋下一顆名為“酸”的種子，慢慢生發芽，牢牢纏繞住整個心臟。

纏得他心臟搐……

—

喬珍又一次拿著數學試卷去找紀羨。

秦亦馳找機會出現在面前，佯裝漫不經心道：“有題目不會？”

喬珍停下腳步，看著他，誠實地點點頭。

藍白校服在上很好看，干凈整潔，高馬尾青春活力。

秦亦馳結滾了滾，“我教你。”

他現在數學績是年級第一，幾乎就沒有不會的題。

就像以前喬珍教他那樣，現在換他來教喬珍。

然而喬珍只輕輕搖頭，抿淺笑：“謝謝，但是不用啦，會有人教我的。”

走去見紀羨時候，連腳步都是輕快的。

秦亦馳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

深夜，萬籟俱寂。

秦亦馳最近一直睡不好。

喬珍喜歡紀羨這件事，逐漸變得人盡皆知。

總是跟在紀羨后，甜甜的笑起來，紀羨也從不拒絕。

同為男人，秦亦馳能從細枝末節里看出來，紀羨也很在乎喬珍，否則就不會允許跟著一起走。

漆黑的臥室里。

秦亦馳躺在床上，懷里還抱著喬珍送給他的那只小熊玩偶，手小熊腦袋。

他拼命制心噴涌而出的苦和嫉妒，可這些緒越是制，就越是野蠻生長。

秦亦馳深深閉上眼睛，翻了個。

明明說好了長大要嫁給他的。

喬珍，騙人是小狗。

—

暗是一個人的兵荒馬，是藏在暗、不見天的慕。

很苦、很酸、很。

秦亦馳不斷自我安，世界上暗真的到底還是數，只要喬珍幸福快樂就可以。

從小被親人拋棄過一次，家里人又更加疼那個弟弟。

對，只要過得好就行。

秦亦馳垂著眼眸，嚨有些干。

他已經從喬珍上汲取太多溫暖和力量，本就不該奢求更多。

然而這樣的想法沒持續多久，就徹底崩盤。

因為他看到喬珍茫然而失落地蹲在地上。

默默抱著膝蓋，低下頭哽咽，像只耷拉著耳朵的小兔子。

被紀羨邊那些男生欺負了。

—

那些男生對喬珍總是帶著偏見和嘲笑，瞧不起的出，瞧不起的家世，明里暗里貶低。

有一次秦亦馳偶然聽到他們的對話。

——“哈哈，還真像個免費保姆。”

——“你們沒發現嗎，每次逗的時候，都特別有意思～”

明明紀羨也在現場，明明紀羨一字不落聽到所有對話，可他卻沒有毫制止的意思。

他在默許這種行為，甚至是在暗中推波助瀾。

秦亦馳額角青筋暴起，不聲攥拳頭，骨頭咯吱咯吱作響。

—

高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秦亦馳發現自己離喬珍越來越遠。

明明兩人仍舊一起買早餐、一起上下學，可他就是覺得，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

有時候走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應該聊什麼。

更像是所謂的“走路搭子”。

可以前，他們明明有那麼多話……

盛夏，蟬鳴聲此起彼伏，校外路邊的香樟樹枝葉茂，散發出淡淡清香。

暖風吹過，一片葉子緩緩落在喬珍頭上。

秦亦馳手想為拂去樹葉。

喬珍卻忽然往旁邊走一步，躲開他的手，抬眼問：“怎麼啦？”

秦亦馳指尖僵在半空中。

幾秒后，他放下手，聲音低啞：“……沒什麼，你頭上有片落葉。”

喬珍搖搖頭，手把葉子揪下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一刻，秦亦馳漸漸意識到。

喬珍在刻意疏遠他。

—

高三那年，喬珍把重心放在學習上，目標是京大。

秦亦馳幾乎每節下課都會路過2班，佯裝漫不經心去廁所洗手，實則是過玻璃窗看喬珍。

有時候，在低頭寫作業，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

和的暈染在臉龐，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眼神專注，瑩白指尖握筆桿……

有時候，在和同桌分零食，是最喜歡的青檸味薯片。

不知道聊到什麼有趣的事，漂亮眼眸彎月牙狀，瓣彎起弧度，漾著兩顆梨渦……

有時候，趴在課桌上睡覺，看上去學得很累很累。

睡寧靜安詳，睫纖長濃，枕在胳膊上睡得格外香甜……

秦亦馳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他每時每刻都想看到喬珍，每分每秒都想待在喬珍旁，想永遠粘著、永遠不分開。

他好像中毒了。

而喬珍是唯一的解藥。

—

秦亦馳和朋友們約著打籃球，打完籃球還去吃了頓燒烤。

燒烤店，老板很快端上各式各樣的。

其中一個男生默默嘆一口氣，苦道：“害，我和我那認識四五年的生告白，被拒絕了，現在連朋友都做不，見著我就躲。”

忽然，秦亦馳拿飲料的指尖一頓，口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肆意翻攪。

他用力制心中的緒起伏。

旁邊的兄弟連忙安他，拍拍他肩膀：“老弟，看開點，被拒絕了咱就換個人喜歡唄。”

“可我…可我就是忘不掉，就是喜歡啊嗚嗚嗚……”

說著說著，那男生號啕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燒烤店老板都嚇得愣在原地。

旁人往他里瘋狂塞五花，“別哭了，今天帶你上王者還不行嗎？我說你就該跟馳哥學學，心中無人，誰都不。游戲里連個能一起玩兒的妹子都沒有，馳騁峽谷、嘎嘎厲害！”

秦亦馳默默喝一口飲料，垂著眼睛，沒有反駁。

好像邊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喜歡任何人。

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在很多很多年前，他的心里就已經住進一只真誠善良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