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氣最是難熬,霜落有些苦夏,整日蔫蔫的沒什麼胃口吃東西,午膳晚膳不怎麼筷,每日把玫瑰冰糕當正餐。
這個行為直接導致如意跟著學壞了,也學著霜落整日吃玫瑰冰糕。小家伙子好,連續吃了幾日都沒事,霜落卻先病倒了。
李太醫來瞧過說是普通的風寒,喝幾日藥就無礙。不過風寒容易傳染,為了避免傳染給魏傾和如意,這幾日還是接為妙。
因此晚上魏傾回儀宮時就被堵在宮門外了,一幫奴才說什麼都不讓皇上出去,還言之鑿鑿說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魏傾自認為好不礙事,他在宮門外等了一會還是芍藥親自來勸說:“陛下,皇后娘娘說是為您好。剛好小殿下的功課這幾日有了長進,不如您過去看看。”
話已至此,魏傾只得作罷。他吩咐下人好好照顧霜落,大晚上去看如意。
如意居住在寶慧閣,距離儀宮倒是不遠。近來如意讀書用功,被太傅夸獎了好幾次,這些魏傾自然知道,不過他還沒親自表揚過他。
到了寶慧閣如意將將洗盥完畢,著一襲明黃的小高興地朝他跑過來,“爹爹,抱。”
這小子就連撒的本事都和霜落學的惟妙惟肖,舉著一雙乎乎的小爪子求抱抱的樣子讓人本拒絕不了。
魏傾彎腰將兒子抱在懷里,抓抓他的小手,說:“最近太傅說你功課不錯,和爹爹說說都學了什麼。”
“學了好多。”如意賣弄起來一點也不謙虛,詩文背誦流暢又準確。
他乖乖背著手,背完后魏傾問:“可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可把如意難住了,小家伙抓抓腦門笑笑:“不知道。”
太傅先讓他背誦,深奧的寓意說過幾日再給他細細講解。反正現在得空,魏傾便抱著如意來到桌案旁,翻開書給他講解詩文的含義。“好學自然是好的,不過學而不思則罔,死記背可不行。”
那些詩文寓意晦難懂,魏傾講解了一遍如意還是懵懵懂懂,魏傾敲小家伙的腦袋:“可明白了。”
如意下意識地搖搖頭,反應過來又點頭,然后見魏傾盯著
他,不好意思道:“爹爹,如意是不是太笨了?”
倒也不笨,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能背誦就已經很不錯了。魏傾和霜落對如意的教育都是以鼓勵為主,鮮苛責,因此魏傾十分寬容地說:“不笨,再講一遍你之后慢慢琢磨就明白了。”
和如意講完詩文,魏傾就在寶慧閣歇息了。接連幾日都是如此,魏傾霜落都沒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朝中卻傳出了不中聽的言論。
皇后病倒皇上夜宿寶慧閣的言論傳著傳著就變了味道。霜落明明只是吃冰吃多了患上普通的風寒,是被傳皇后娘娘纏綿病榻恐怕命不久矣,更有甚者,說魏傾獨守空房寂寞的夜里竟沒有一個 收留的去。
再加上這幾年后宮唯獨皇后一人,背地里早有人編排霜落善妒,不恤圣,這回病倒此種言論愈演愈烈,最終傳到了儀宮。
彼時霜落剛喝完一大碗烏黑的藥,歇息幾日的子已經好了許多,李太醫診完脈說已經無礙,但為了好的徹底還要再繼續喝幾日藥。
病愈后,如意第一個來看霜落。小家伙也聽說了外邊的傳言,小心翼翼問霜落:“阿娘,爹爹是不是要娶別的人了?”
近日朝中的流言蜚語霜落也是今早才有所耳聞,宮中嚼舌的人多,關于皇后善妒不許皇上廣納后宮的言論時不時就會傳出來一些。
以霜落魏傾二人的與信任,自是不會被影響,以往都是抓住講話的奴才張打板子,但這回嚇到如意了,小家伙立在霜落床前憂心忡忡,眉頭蹙說不出的憂郁。
霜落正打算怎麼治治那幫閑的發慌的朝臣,忽然如意就撲到了的懷中,眼中蓄滿淚水:“阿娘,要是爹爹對不起你,咱們就一塊走。反正他不要阿娘就等于不要如意,如意不喜歡他了。”
霜落逗他:“真是這麼想的?”
“嗯。”如意鄭重地點點頭,“以后如意保護你,爹爹如果找了別的娘子,就認別人當兒子去吧。”
如意認真的模樣,將殿一眾人逗的忍俊不。霜落抿笑了笑,安說:“不會,爹爹永遠不會拋下阿娘,也永遠不會拋
下如意。”
有了霜落的保證,如意才好一些。袖子抹了眼淚,對著霜落拜拜由娘送去讀書了。
等魏傾從福寧殿回來,夫妻兩一合計,都覺得此事不能輕易算了。
魏傾翌日理了幾個帶頭說話的朝臣,不過此事還沒完,夜后,霜落趴在魏傾口,自言自語:“人人都說后宮寂寥,莫不是看我太閑想給我找點事做?”
魏傾心腸,輕輕拍著霜落的脊背:“該理的人都理了,你不用把這些子虛烏有的話放在心上。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哄如意。”
其實朝臣們不滿的點不在于后宮無人,后宮是皇上的后宮,有多人與旁人并無太大關系。只要有皇嗣能繼承大統朝臣們并非一定要看到后宮佳麗三千的局面,畢竟后宮人太多斗爭就多,難免牽扯到朝堂。
朝中一幫老臣不滿的點在于,霜落封后以來,皇宮每兩年一次的選秀傳統沒了。那是自從圣祖皇帝時期就傳下來的規矩,如今說沒就沒難免有刻板的老臣不滿。
那幫老臣剛開始只是上奏說魏傾數典忘祖,勸誡皇上務必恢復每兩年一次的選秀,否則難安祖宗在天之靈。
之前那些上奏的折子都被魏傾了下去,這回霜落還是經蘇茂才提點才知真正的緣由。
霜落建議:“要不恢復選秀吧。”
魏傾蹙眉,輕嘖一聲 去霜落的腮幫子:“你還嫌不夠是不是?怎麼,莫不是你對我膩了,想趁機帶如意遠走高飛?沒門,想都別想。”
才不是這個意思,霜落拍拍魏傾的臉,語氣十分霸道:“想讓我把你讓給別的人,做夢!”
霜落從魏傾口爬起來,開始給人講道理:“其實那幫老臣在乎的不是后宮有多人,而是你丟了祖宗規矩。再說,誰規定選秀就一定要選上的?”
朝中人心難測,還真有恪守祖宗規矩的老臣,這樣的人還不。魏傾以往一直無視他們的進諫,但效果并不佳,從這回流言又起就知道了。
他看霜落斜著眼得瑟地坐在床榻上,挑眉問:“你有什麼好主意?”
霜
落還真有個好主意,說:“選秀由我來選,放心吧,以我挑人的本事保證沒一個能宮。”
魏傾雖然抱著懷疑的態度,但還是應允了霜落。魏傾登基后第一次選秀來的很快,就在八月下旬。
當天,霜落高坐殿上,打量大殿中央的一群鶯鶯燕燕,都是宦人家的姑娘,年紀十四五六個個長的水靈。
魏傾沒有出席,他的原話是一切全憑皇后做主。因此選秀開始后,霜落就準備大展拳腳了。
歷朝歷代的選秀一直由前太監把關,選秀的流程和規矩由皇后或者皇帝制定。既然皇帝不管,這事自然落到霜落頭上。
蘇茂才剛剛宣布選秀開始,一幫姑娘就迫不及待了,可接下來蘇茂才宣讀的話驚掉眾人下:“不擅騎者——落選。”
“擅琴棋書畫者——落選。”
“擅工者——落選。”
……
殿中姑娘們都是大家閨秀,要說擅長琴棋書畫工者一抓一大把,但擅長騎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選秀的規矩定的奇怪。
有不想宮的當時就慶幸逃過一劫,也有想宮爭一爭的覺得不公,背地里編排皇后娘娘小心眼,故意使壞刁難秀。但選秀的規矩無論是誰制定,最終都要有皇上的玉璽加印才算生效。
因此眾人也不難猜測出,這大概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想選秀,但礙于老祖宗的面子才制定一堆奇奇怪怪的規矩來走過場呢。
一時間,一大幫秀落選只剩下三個滿足要求,蘇茂才繼續念:“高不足八尺者——落選。”
“皮白如瓷者——落選。”
這下好了,一百多秀沒一個選的。
霜落端坐在大殿之上,雙手攏在袖中脊背筆直,看上去還真有一國之母的風范。等蘇茂才念完了,才說:“你們都是頂好的姑娘,可惜了皇宮最不缺的就是像你們這樣的姑娘,皇上眼毒早看膩了,這才命本宮專挑不一樣的。”
有皇上背鍋,一眾秀們也不敢有何怨言。們再傻也知道容貌的重要,斷不會為了迎合皇上不知真假 的喜好將自己變皮黝黑擅
騎的子,況且高八尺什麼的……就更不可能了。
選秀任務完,霜落起了懶腰。問:“蘇公公,這下朝臣們還會說什麼?我腦子笨,你提點提點我好提前想對策。”
蘇茂才對皇后娘娘簡直佩服的五投地,皇后娘娘哪里笨,在他看來那是頂頂的聰明伶俐。只不過稍加提點就堵住了一幫朝臣的。
“皇后娘娘說的哪里話,朝臣們在意的是形式而非結果,莫說今日沒一個秀選,就是選個黑壯的子進后宮,他們也不會有意見。畢竟后宮是皇上的后宮,如今后繼有人您還是皇后,可不敢有人做的太過。”
霜落也明白這個道理,說:“就是為難皇上了,今日選秀的要求傳出去,眾人只怕以為皇上審獨特,就喜歡皮黑材高大的子呢。”
果不其然,選秀鬧劇結束后三天,那幫日日進諫勸說魏傾選秀擴充后宮的朝臣沒了聲音。霜落已經料想到往后幾年,參與選秀的子會如何百花齊放。
選秀結束后的第五日魏傾才聽聞霜落的事跡,還順便聽說了自己獨特的審趣。為君者,向來不喜被人猜測喜好。魏傾也不狡辯,能唬住那幫朝臣就行,至于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此時著雪白中,坐在床榻上梳發的那位不就是麼?
魏傾順勢將人撲到在床上,掐著霜落的腰:“聽說,你又抹黑我了。上回是說我一刻鐘,這回說我審獨特,下回呢?下回還要抹黑我什麼?”
“我不是故意的嘛。”霜落也知道自己對不住他,主手攬住他的頸,湊近親昵地蹭蹭魏傾下:“別生氣,你有我還有如意,審什麼的不重要。”
魏傾懲罰似的在上咬了一口。
兩人親熱了一會都有些氣吁吁,從霜落生病以后兩人就一直沒有同房,之后忙于選秀的事更沒有時間,此時稍微一接便覺得對方上好像起了火,將自己點燃燒的有些熱。
霜落勾著魏傾脖頸,臉都紅了,湊在魏傾耳邊說:“要不……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魏傾的小腹,聲音
暗啞:“你確定?生孩子太疼,我舍不得你那樣的苦。”
“我問過穩婆,都說第二個孩子會好一些。更重要的是,如意太孤單了。你瞧他每日除了跟著太傅念書一個玩伴也沒有呢,天天對著魚池里的烏小魚說話。”
皇家子嗣稀,魏傾恤如意孤單不久前還特許幾位朝臣的子宮與如意做伴讀,不過君臣有別,那些小孩兒送到如意邊,大抵還是有距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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