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話一說出口，顧瑜就后悔了。

竟然在一時急中冒然說出后面的計劃，直接把自己坑進了一個兩難的局面。

可是顧瑜也忍不住了。

不住那些鄙夷的目和嘲笑。在京城，顧瑜就已經過一番屈辱和恥笑了，甚至一度因為顧瑾的丑事遭人白眼和排。

好不容易才掙回了一些臉面，再一次被人包圍，人羨慕。

所以顧瑜哪怕不擇手段，也要維護這份面的虛榮。僅僅是和蕭允翊公主好還不夠，得是公主殿下的至好友！顧瑜越說越大，越說越有人追捧，便剎不住了。

這不過是這個局里微不足道的一環。

只要最終計劃功，公主和季家不會在乎這點小事的——

顧瑜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公主那邊的人竟然會在外人面前反駁，直接劃清關系。這讓顧瑜如何不驚惶。

李家小姐再怎麼敵視顧瑜，也不敢在這種事上面說謊！

那說謊的人是誰？

是誰把顧瑜推出去，讓在外面隨便傳播消息，又是誰躲起來了一言不發。萬一這件事發酵得不妥當，抓出來問罪的還是只有顧瑜！

現在蕭允翊公主都不敢對外承認和顧瑜認識，還要借著邊嬤嬤的書信否認和顧瑜這一點同窗的誼。

那要是之后出了什麼岔子。

公主更不可能會保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考慮蕭允翊？

眼看這些話被拆穿，又要跌落到原先那種被看不起、被譏諷的凄慘境地，顧瑜可不要！實在是怕了。

是才貌雙全的江東第一子，生來就是人中龍理應一眾崇拜、萬千寵加。配得上名利富貴的份，才應該高高在上！

而不是為所有人嗤笑諷刺的對象！

在極度的不滿憤恨與惶恐懼怕織之中，顧瑜只能搶先說出了“顧文君與蕭允翊有染”這種話，好證明自己才是真的。

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口說出這件事，就再也沒有回旋之地了。毫無疑問，這不敬公主殿下，以下犯上，冒犯皇室名譽的罪名是徹底坐實。

除非……

“顧瑜，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那可是公主殿下和陛下新封的闈元！你說他們兩個——”

“真的假的？你莫要再說！”

“他們一個是公主，一個是科舉及第的才子，怎麼能做出這種荒唐的事？”

兩相悅還能說是滿圓夢，然而這私下里勾結有染，那就是不守禮節，宮中，要是陛下大發雷霆，完全能定罪了！

甚至是死罪！

連自以為揭穿顧瑜謊話，得意洋洋的李小姐都嚇得變了臉，連忙從眾人手里搶回了信，不敢再吱聲。

這不僅是公主私，更是皇室丑聞！

這已經遠遠超出八卦緋聞的度，而是很有可能招來大禍臨頭的機，乍然聽到這種事，誰能不怕。

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顧瑜的臉也白得沒有一。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顧瑜也只能著頭皮承認：“我沒有胡說。顧家向公主提親的事是真的……只是還沒有告訴宮里。

太后去世不久，不好再聲張。

加上、文君在書院里籌備殿試，不能影響。這才沒有對外人說起……”

聲音發。

“他們二人連信都已經換了，顧文君的服劃了破了，公主殿下甚至愿意親手為顧文君補……”

顧瑜說出提前排練過好幾遍的話本，

然而，這本不是原來的計劃！

原本是要等顧文君親自出面駁斥，再利用那些之前收集的之，控訴顧文君染指了公主殿下還不認，借此著顧文君應下婚事。

然而如今還沒等到顧文君真正站出來，顧瑜就了陣腳，直接自招了后面的計劃。

這看似只是提前了，實際上打了整個布局。更糟糕的是，這不但讓顧瑜自己背負了更大的力，而且還拖累了公主和季家！

人群里好幾個互相換眼神。

一些個小廝、婢被附耳代幾句，轉便跑出去傳話。

顧瑜知道這消息不到一日就能傳遍京城的所有世家，當然也包括季家。

想到了那一幕，顧瑜連手指都開始抖了，可是也不能再否認了，只能死撐著把這場戲演下去。

只要事的結果不變，顧文君必須娶公主，他們顧家就真正為皇室姻親。

然后，就能接到陛下，一切興許還有救。

靠著這個念頭，顧瑜才能苦苦支撐著，沒有當場暈過去。但也沒有人理會了，全都在思索公主和顧文君的事……

……

季家本就盯得。

外面風吹草，季家都能盡快知道消息。

當季大人得知外面發生什麼，立即停了撰寫奏章的筆，還在紙頁上點出好大一團墨，直接毀了一整份上奏的文章，廢了一天的心。

“蠢貨！”

季大人干脆扔了筆，他眼神深沉下來，就顯得更加郁暗沉，整個人都像是被籠罩在烏云之中，得下人們不過氣。

“江東出來的小門小戶，就是難登大雅之堂，當年清樂郡主好歹也是敬王教過的，至有手段有心機，結果生養的嫡竟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沉不住氣，還白白給人把柄。

真是廢！”

一場局從頭策劃到尾，結果才到中間就被顧瑜毀了，季沛恨不得殺人。

他就不應該相信顧家能事！

果然。顧家的兒子連會試都能名落孫山，同胞所出的兒又能好到哪里去？連敬王都對顧家幾乎死心，直接撤到皇陵自保，撒手不管。

季大人懊惱自己被顧瑜結公主時的小聰明糊了眼，竟然以為顧瑜好歹能派上用場。

誰知道，這顧家上上下下，全是一窩自私自利的蠢人，愚不可及！

但季沛再后悔莫及，也沒用了。

雖然顧瑜說出來的話，看似只是把他的計劃提前了一步，但帶來的效果卻是徹底相反。

按計劃來，等顧文君激烈反駁后再以此作證，那是公主辱忍，指控有理，所有人都會站在公主殿下這一邊。

可現在顧瑜先把后招捅出來，就變了公主不守節，主獻顧文君——

那話就難聽多了！

雖然也能把顧文君拉下水，但是公主一方就失去了優勢和先機，反而會真的因為這次的算計損害自己的名聲。

一件事從緋聞變丑聞，那絕對是子吃虧更大。

就算蕭允翊是太后的親，堂堂公主殿下，那也會淪為世人口中自甘輕賤、輕易托付終的笑柄。

下人躬起子：“大人，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我們……”

對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詢問要不要殺了顧瑜。

季沛倒是想，但現在殺人于事無補，反而會落人口舌。季大人沉著臉踱了幾步，然后命令：“先傳話給顧家，讓他們準備好聘婚的證據，而且一定咬死是為顧文君負責。

既然說出來了，那就要把這件事坐實。”

只是這樣，就要讓他的皇侄在名聲上點罪了。

這件事讓他們季家和公主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季沛冷冷地吩咐道。

“打點一下京城學坊，給顧瑜記個教訓，讓聽話一點……”

先不說是陛下的人在其中攪局，劉嬤嬤那個老東西季家會想辦法解決。但是，哪怕蕭允翊當真不想親近顧瑜，不想認這個學好友，顧瑜也不能違背他們的話，擅作主張地胡言語。

誰是主子，誰是奴才，顧瑜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