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奔至目的地, 謝昀才勒停馬，羅紈之就用力掰開他放在腰上的手，踩著他的腳背爬了下去。

環顧一圈陌生的地方, 院牆高立, 遠蒼衛戍守，此對而言不亞于那固若金湯的塢堡, 又重新擡頭看向馬背上的郎君。

那雙眼睛紅得可憐, 像是到了莫大的委屈。

“這兒是哪？”

“謝家別莊。”

“郎君要與我說清楚, 也用不著帶到這麽遠的地方吧！”

羅紈之就像是掉進陷阱的小, 惶恐、驚慌又暴躁。

但無論如何，也是無用。

因為在謝三郎面前永遠于下風，于劣勢。永遠要在對方的主場裏小心翼翼去迎合、適應。

即便想要離開，連說話的地方都由不得來選擇。

謝昀的目依然危險，加上兩人懸殊的高差, 就猶如黑雲城, 風暴將至, 讓人悚然。

羅紈之眼睫輕，垂在側的兩只手也攥得的, 指.尖用力紮進手心，即便如此，痛覺幾乎都察覺不到，的仿佛為了自保進行了自我麻痹一樣。

在他無聲的注視下，只剩僵立。

是不是剛剛的聲音太過嚴肅，以至于有無理詰問的傾向？

還是不該擅自離開, 應該耐心等到謝昀覺得無趣先放手的那一日？就像他養的那些貓一樣？

紛的思緒瘋狂湧, 腦袋都要炸。

羅紈之有些絕地意識到的意願還是如此容易就被謝昀幹擾、搖。

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羅紈之用力閉了下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裏沒有了惶恐只剩下怒意：

“郎君也要效仿海王殿下不？！”

把當只鳥兒關起來？

質疑的目如有實形，謝昀猝不及防被抓住，心不由錯了半拍。

他好像又走錯了一步。

饒是他如何善長圖謀，面對羅紈之時卻壁。

他甚至不明白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走錯了。

可即便他錯了，一想到羅紈之在離開之前與他相如常，和他同彈合奏，做一切親之事，卻都只為了蒙蔽他，達自己的目的。

這樣無甩開他，他又何必還要裝作那溫的樣子？

謝昀把視線從羅紈之那雙惱怒的眼睛上挪下幾分，握韁繩，“我讓人帶你下去休息。”

他沒有下馬，直接驅馬沿著來時的路疾馳而去，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羅紈之視野，像是還有十萬火急的事等他理。

羅紈之滿腔怒火忽然就沒地方發了，只剩下迷茫與彷徨。

謝昀雖沒有正面回複，但是卻以實際行回答了。

羅紈之在謝家別莊上已呆有兩日。

期間既沒有再見到謝昀，也沒有看見其他認識的人，周圍一直只有四個陌生的婢。

不知道蒼衛收不收郎，這些婢的表就跟蒼懷如出一轍。

尤其懷念南星，至南星的沒有這些婢嚴，總能夠問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待著閉的屋子裏無疑是最容易把人瘋的方法之一。

羅紈之除了發呆之外就在屋中徘徊。

映柳和廖叔還好嗎？他們知道的消息嗎？

“失蹤”這麽久，他們肯定會很擔心，尤其是還放出了鳴鏑示警後。

迫切地想要與外界聯系。

但除了三餐和沐浴用水之外，那閉的房門幾乎不會打開。

羅紈之連裳都省得換了，更沒心思梳頭，一整日就如孤魂野鬼抱膝坐在榻上盯著窗紙上的一點點變，而後徹底暗了下來。

一豆燭被挑亮，線映在持壺而立的郎君上，讓他上多了幾落寞。

“郎君不去見見羅娘子嗎？”蒼懷還未見過郎君如此為什麽事這般煩惱。

他不是靠酒解決難事的人，如今卻仿佛沒有酒就解決不了心事。

在沒找到人前，郎君是一日比一日郁，可找到人後，也不見有半點好轉。

他就好像陷了一個怪誕的境中，進退兩難。

放，他自然是不肯。

可一直拘著，什麽事都不會解決。

“聽們說，羅娘子問起郎君幾次了。”蒼懷面不改地撒了個謊。

“是嗎？”

謝昀像是被他一語點醒，終于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放下酒壺，用銅盆裏的水把手洗淨，道了句：“不用跟來。”

羅紈之的屋子離他的不遠，不過百步的距離。

此刻門扇半開，暖從屋往外鋪出扇形，婢們堵在外面，著單披發的羅紈之正拉住其中一人問話。

“你們倒是跟我說說話呀，外面可有人在尋我？你們郎君把映柳和廖叔也抓起來了嗎？”

顛來倒去問了幾遍，婢們只道：“不知。”

比起問他，羅紈之分明更在乎邊的那小丫頭和廖叔。

在離開他的這些時日裏，可有如此焦急地思念過他？

想必是沒有的吧。

謝昀頓了下，才重提腳步走近。

羅紈之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目匆匆往他臉上一掠，轉就往屋裏走，婢們屈膝向他行禮。

謝昀屏退婢們，羅紈之自個在屋裏兜了個圈，又跑回到門口，扶住門扇，像是鼓起了勇氣，眼睛直著他道：t“郎君還要關我到幾時？”

謝昀朝走近一步，高大的影幾乎要進的門裏，他的手撐在門框上，幽眸凝睇，俯看：“等你說服我。”

沉水香混著酒香縈繞鼻端，他的臉被屋的燭火照亮，此刻墨眉蹙，薄微抿，像是前來虛心討教，但那雙眼睛裏分明還是盛滿了不服。

“我哪裏不好，你要這樣狠心地棄我？”

最後兩個字聲音極輕，很快就融化在他的舌尖。

“不是這樣……”

羅紈之心髒猛跳，張口辯，然目將將與謝昀深幽專注的眸子相，後背瞬間就浸出冷汗。

轉眼明白，謝昀本不是來聽解釋的。

用手掌帶住門扇想先趁他不備合上，然而的用意很快就被識破，謝昀一手撐住的門，另一只手穿過沁涼的發扣住的脖頸，滾.燙的就了下來。

羅紈之兩眼圓瞪，驚呼聲盡被吞沒。

燭被一件件飄落的裳驚，搖晃不止。

影把相.疊的人影投在了牆上，刻意被拉長、放大，每一個作都猶如山鬼魅一樣奇麗。

羅紈之脖頸無助後仰，上遍染了薄汗，沿著的倒流向的頸窩，的腳跟無力地蹬著郎君的後背，卻難以撼他有力的臂膀半分。

倒被褥裏的臉已經酡紅一片，像是怒放的海.棠，既豔又人。

緩了片刻，上努力前屈，一只手撐在側，一只手揪住他的頭發，“謝昀！你——啊……”

扯痛了他的頭皮卻沒能讓他適可而止，反倒換來了更猛.烈的回應。

在他的刻意吮.吻下，羅紈之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後腰空懸，一陣陣.麻襲來，無依無助，只能依靠那彎搭著寬肩與臂彎。

琴弦被長指撥，弦的餘一波迎著一波，聲音依是一接著一。

睜著雙眼，瞳仁久久無法對焦，等稍回了神智，發現自己子已經給翻了過來。

謝昀的腹上的後腰，繞到前的手正以虎口卡住的下顎迫使仰起臉，任他吻住紅。

他溫地安的舌，就像是春雨潤，照顧到角角落落。

羅紈之雖然被謝昀撥得頭腦發暈，可當他的意圖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還是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掙開他的鉗制，怒道：“……唔，謝昀你混蛋……”

“你分明是喜歡我，要不然之前也不會與我做這些親事。”

即便現在如何不願，也掩飾不了從前喜歡。

羅紈之著氣，急道：“郎君可明白我當初為何寧可不要份也要接近‘九郎’。”

謝昀濡.的吻落在的後.頸上，沉聲道：“因為不想做我的妾……”

“是，因為不想做你的妾，郎君不明白嗎？”

謝昀頓了下，聲音低了下去，“如是九郎，你就願意？”

羅紈之沒有猶豫，脆生生道：“願意。”

謝昀默了須臾，在耳後道：“可你現在只有我了。”

羅紈之沒想到他被這樣刺激下還頑冥不靈，一意孤行，氣道：“謝昀你真的冷酷無，矜高倨傲……”

謝昀不管如何罵，重新堵住的聲音，子急迫地進。

羅紈之渾發抖。

生氣、害怕還有疼讓眼淚滾滾而落，想下他的手，可手腳皆的，使不上力。

份殊異、力量也懸殊。

毫無辦法抗衡。

唯有源源不斷的眼淚沿著面頰流進瓣中。

原本還在肆.意的舌忽然停住。

意識到羅紈之在哭，謝昀子一震，立刻放開了的也松開了手。

好像先于意識就做出了抉擇。

羅紈之伏在被褥上，蜷起子，努力保護自己。

謝昀撐起，目落在拱起的漂亮脊骨上，潔白的後背，就像是一只弱小羔羊。

他險些撕碎了。

謝昀緩和了自己的呼吸，扯過散在邊上的單把的子一裹，再重新抱進懷裏。

羅紈之到驚嚇，還想要掙開，他收手臂，以手著的後背，終于讓郎不再那麽驚恐，變得平靜。

他們之間本該不是這樣劍拔弩張，為什麽忽然就變這樣了？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終于難掩沮喪道：“……告訴我，我究竟是哪裏不行了。”

“因為我們從來就不平等，郎君，我曾經問過你，海王為什麽不能放過齊娘子，你說的不是因為他，而是他可以。你本質本不相信，你只是習慣了想要就必然可以得到。”

羅紈之閉上眼，“我不一樣，我是知道不能，所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