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即便您是貴人的護衛,也無權這樣干涉此事!況且若是毀了無字棺,那些嬰孩會被棄荒野,怨氣更甚,不得超生,大人你可曾想過啊!」
「如果……」
顧景淮聞聲收斂了目,向後去,見姜初妤不知何時已走近了,的眸中也閃著火,或者說,怒氣。
「如果真有怨氣反倒好了,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人再也不敢做虧心事!」
姜初妤邊說邊走近石棺,雙手抵在前,握著那把摺扇。
一隻手過來要走摺扇,下意識施力抓,卻聽顧景淮含笑的聲音自頭上方傳來:「你已經不需要這個了。」
驀地鬆手,摺扇回到了他手裡。
顧景淮扇著濃煙,正道:「說的在理。」
「婦人之仁,顧不了大局。」住持左手邊的師父說。
「哦?我的想法倒是與這位婦人不謀而合了。」
住持心裡也泛起了嘀咕,對他的份有些忌憚:「敢問您究竟是……?」
顧景淮掏出令牌:「我以大周將領的份,可有權命你毀了這石棺?」
住持大駭,指著姜初妤巍巍地問道:「他、他不是你的暗衛嗎?」
姜初妤仿佛揚眉吐氣般哼了聲,一手叉腰一手攤開指著顧景淮:「隆重介紹一下,這位是鎮國公世子、定遠侯顧景淮,也是我的…夫君。」
三人巍巍地跪了下來:「參見大人。」
顧景淮輕笑一聲,在耳邊小聲調侃了句:「狐假虎威。」
他住持等人起,譏諷地扯了扯角:「你口口聲聲說死嬰太多才有的這石棺,我倒覺著是因人人都知道這裡有座石棺,得佛僧庇佑,才愈發敢將嬰孩拋在這裡。你們靜禪寺以求子靈驗聞名,還真是諷刺。」
住持十分為難,還想掙扎一下:「這……毀無字棺不是小事,恐怕還要求籤問過佛祖的意思。」
拋棄死嬰的人擔心因果報應,大多會順便來上柱香供供香火,於是歷代住持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顧景淮嗤了他一聲:「那你猜皇上要是知曉了,他的意思會是什麼?」
住持想起那張黃紙,渾一僵,思慮片刻,終於緩緩跪下了:「老衲遵命。或許我等一時糊塗過,但真的沒有那個膽子與巫咒扯上關係,還請大人早日查明此事,還靜禪寺一個清白。」
姜初妤悚然一驚:「巫咒?!」
顧景淮擋在前:「回去與你細說。」
-
姜初妤跟在顧景淮後,踏了他房。
雖是客房,但難免留下了主人生活的痕跡。
桌案上鋪著筆墨紙硯,幾本兵書摞得整整齊齊,牆上掛著刀劍袋,屋熏著淡淡的甘松香,清冽淡雅。
顧景淮拿出一個包裹,裡面是死嬰上發現的黃紙和襁褓。
「聽你說怨氣無用,想來也是不信巫蠱的,給你瞧見也無妨。」
姜初妤看見那張寫著「征平一年二月」的黃紙,瞳仁微微一:「這是阿姐懷上皇子的月份?!」
顧景淮頷首。
「所以果然是有人想害阿姐!」關心則,憤憤然道,「我的預果然沒錯。」
「因為它被發現在你房門前,你本是為祈福而來,被它衝撞一下,很容易聯想。」
顧景淮把證重新包好,「可未免也太蠢了,做得這麼明顯,生怕人發現不了似的。我見石棺中的死嬰被快被燒炭了,且多是……」
他頓了一下,瞅了一眼微微泛白的臉,終是說了出來:「多是嬰。可那個孩子是個男嬰,而且燒灼程度也有所不同,我想,應該與靜禪寺干係不大。」
聽他這麼一分析,姜初妤也覺得有道理,眉間怒氣散去,愁雲又覆了上來。
「那會是誰?」
「婉妃有孕六月只有宮裡人知道,我想,這或許是皇上的家事,就讓他親自解決吧。」
顧景淮向的方向邁了一步,低聲音說道:「此時不宜聲張,我已命住持他們保,你留在這裡,繼續誦經祈福。」
姜初妤點點頭:「那夫君呢?」
「我自然要去面聖。」
瞬間慌了神:「才發生這種事,您要留我一個人在此?!」
「我會留下竹楦伺候你,他也會些武功。」
「那怎能一樣!」
姜初妤鼓起勇氣,試探著去握他的手,可終是不敢,只單指勾上了他的小指。
「您不能拋下我。」
短短半日,竟就要求了他兩次。
加上陪來靜禪寺,就算三次了。
若次次都如的願,那還得了?
他冷聲拒絕:「沒得商量。」
姜初妤勾著他小指的手落,眼尾泛著紅,似那隻傷的貓,委屈地瞅著他。
「求您了。」
第15章
顧景淮還是離開了靜禪寺。
竹楦為姜初妤扇著扇子寬道:「夫人您別多想,世子一貫喜歡親力親為,這事既出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便會負責到底。」
姜初妤也無可奈何,只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一心一意為阿姐祈福。
這日,等到日薄西山,晚霞灑落雲天外之時,香客已散,僧人正要將殿門落鎖,才了跪疼的雙膝,獨自回到上客堂。
遠遠看見上客堂周圍竟有許多侍衛,圍著整棟樓站了一圈,還以為自己走錯了,轉頭瞧了瞧四周,是這裡沒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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