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nbsp;nbsp;天仙難養是真的，令人心也是真的

從高鐵站回家, 是餘媽開車。

餘念念一腳將餘玩踢進了副駕駛，自己則一左一右拉著餘爸和白硯，坐進了後排。樸實無華的白大衆SUV裏, 滿滿當當坐了一車人。

車平穩開了一會兒後, 餘念念湊到餘爸耳朵邊，小聲問：“爸，怎麽會有這麽一出？”

餘爸也跟著小聲回答：“都是餘玩的主意。”

餘念念瞄了眼駕駛座上帶著墨鏡面無表的人：“媽能同意？”

餘爸聲音更小：“未予駁回。”

餘念念若有所思, 換了個方向，湊到白硯耳邊，小聲道：“我知道了, 我媽估計對上次在我店裏鬧的那出懷有一丟丟愧疚，這次可能不是冷屁，是溫屁......”

呼吸打在白硯耳下, 他下意識地了脖子，將拉鏈拉起來, 輕輕“哦”了一聲。

他的作被餘媽敏銳地捕捉到, 接著, 將車空調溫度打得更高, 問：“小白，冷麽？”

這是雙方見面後，餘媽對他倆說的第一句話, 語調稱得上溫和。

白硯回道：“阿姨, 不冷，桐賢市的氣候很好。”

“是麽？桐賢是個小城市, 雖然比不上崇安這樣的大城市, 但很宜居，這兩天讓餘念念帶你逛逛。”

副駕駛上坐著的餘玩扭過頭, 和餘念念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靠著親姐弟之間的心靈應，外加眉弄眼，完一無聲的對話。

“姐！媽不生氣了？”

“不不不，可能只是暫時的，有外人在，還是要裝一下的。”

“有道理，不愧是姐！”

“那當然，學著吧你！”

“咳咳！”餘媽咳嗽兩聲，嚇得餘玩趕回正，問：“媽，嗓子不舒服？”

餘媽聲音瞬間威嚴：“你坐好！”

後排，餘念念又湊到白硯耳邊，低聲道：“你做得很好，一會兒，我們趁熱打鐵，在小區門口下車，假裝給你買日用品，去水果店裏買些高級水果，讓溫屁升級熱屁！”

白硯還未回答，前排，餘媽冷喝道：“餘念念，你在說什麽！什麽屁不屁的！”

餘念念趕起脖子，正襟危坐。

順利回家，平穩彙合，氣氛甚至稱得上融洽，這個場面已經十分滿意了，渾的力卸了大半，一下子昏昏睡起來。

......

“念念......”

白硯的聲音低低在頭頂方向喊著，餘念念緩緩睜開眼，一下子對上三雙盯著的眼睛——餘媽已經摘下了墨鏡，因此，看過來的銳利眼神展無疑——而自己，剛剛從白硯的肩膀上醒來。

“念念，我們到了。”白硯低聲道。

這個稱呼白硯得似乎順口，但餘念念聽在耳朵裏還是有些害。連忙直起，打量四周，車居然已經開到了自己家樓下。

“啊。”餘念念一聲低呼，看向白硯——沒機會買水果了。

“沒事的。”白硯眼神安地看著，“先上樓吧。”

——————

餘念念的家是桐賢市一個普通小區的三室一廳住宅。

一進門，就直奔自己房間，放下行李，在的大床上呈大字型躺下，再翻個，將臉埋在枕頭裏猛吸一口，滿意地到悉的氣息包裹住自己。

在崇安，天天忙茶館的事，已經很久沒有在下晾曬過枕頭被子了，而在自己家裏，餘媽向來保持著只要有太就曬被子的習慣。

一分鐘後，走出房門，餘念念頓住——白硯還背著雙肩包，站在原地等著——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那個......要不，你睡......沙發？”餘念念惴惴道，客廳沙發大的，睡一個年人綽綽有餘。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白硯：“好。”

餘玩：“嗯？”

餘媽：“不行！”

餘爸慢半拍地進來：“念念你說的什麽話，怎麽能讓客人睡沙發，小白，你睡餘玩房間，床單被套都是新換的，餘玩睡沙發。”

“就是啊姐，你能不能對小白哥好點！”

餘念念松了口氣，弱弱道：“是我不懂事了......”

走到白硯後，從他肩膀上下雙肩包，雙手捧在懷裏，臉上堆起狗的笑意：“我幫你把行李放進去。”

“等一下，讓我把禮拿出來。”白硯攔住道。

餘念念怔住，禮？他什麽時候背著買水果了麽？

白硯看了眼的表，低頭淺笑，從包裏拿出三個小巧致的盒子，依次遞到餘家三人手上：“叔叔阿姨，餘玩，新年快樂。”

餘媽的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只玉凰簪子，淺綠的簪發著清幽幽的澤，凰栩栩如生，不用介紹，明眼人都能看出極好。

餘爸的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只玉茶杯，極為小巧，可能只能裝幾口茶水，但看著就可討喜。

餘玩的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個玉質的異形擺件，兩只長長的條狀，一頭錯在一團圓圓的上。

餘玩緩緩道：“這莫非是......”

白硯點點頭，認真道：“一顆魚丸。”

餘玩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

餘念念差點笑出聲，從餘玩手中拿過來仔細端詳，一臉驚奇：“一顆魚丸？誰家玉店會賣玉魚丸吶？”

“這是我自己做的。”白硯道。

餘家一家四口齊齊愣住，餘念念指了指餘爸手中的茶杯和餘媽手中的頭簪，探詢地看向白硯，後者點點頭：“都是我做的。”

餘玩喊道：“姐夫！你也太有才了吧！”

餘媽有些遲疑：“小白，這禮有些過于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餘爸在一旁點頭：“就是就是，太貴重了。”

餘玩“啊”了一聲，從餘念念手中搶過魚丸：“可我真的好喜歡這顆魚丸！”

白硯微笑道：“叔叔阿姨，我們家開書畫齋，認識不做玉生意的朋友，我經常從他們那裏拿玉回來自己做著玩，不是什麽特別貴重的東西，只是我的心意而已。”

餘爸餘媽這才點頭收下，餘玩已經將魚丸擺到自己房間書架的最顯眼位置了。

一旁，餘念念心十分複雜。從目前得到的不完全碎片信息來看，白硯家在老街有不止兩個店鋪，在市中心的高檔公寓頂層有一間大房子，他可以隨時打電話找一個專職司機深夜開車來接他，現在，他還有拿玉來隨便做手工玩的小喜好！

這不是假天仙，這是真天仙吶！

他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吧！

這樣的天仙，的小茶館怕是供不起的......

“想什麽呢？”白硯問。

“啊？”餘念念回神，搖搖頭擺剛剛莫名生出來的一悲觀緒，“沒什麽沒什麽，就是嘆一下，你的手真巧！”

“過來，你也有。”白硯說著，從包裏又掏出一個小盒子，親手打開，出裏面一枚淺綠的小小音符，一枚玉音符，音符下面，拖著一小段黑緞面巾。

“這是，送我的？”

“嗯，”白硯將音符拿起來，餘念念看出，那是個發帶，他問：“我幫你帶上？”

餘念念一頭長發，經常半紮著，發型和這枚發帶十分相襯。

餘玩兩眼冒星星，裏長長地“哇——”著。

餘念念臉一紅，扭頭看了眼餘爸餘媽，餘爸正一臉笑意地看著，連餘媽的角都有個上翹的弧度。

餘念念轉過，將頭發給白硯，到他一陣輕的作，接著，是他刻意放低的聲音：“好了，我就知道你帶著會很好看。”

音量很小，但還是被餘玩聽見了，他一陣被甜到牙倒似的怪。

餘念念恨不得把頭低到口，不敢看白硯的眼睛，幹咳了兩下，喊道：“死了死了，飯好了麽？”

餘爸餘媽紛紛起走到廚房裏，餘玩被眼神退，又回房間把他的魚丸拿出來重新把玩。

白硯察覺到之前短暫的緒低落，看著的眼睛，問：“怎麽了？不開心？”

餘念念眨眨眼，眼睫翻飛間緒已調整到位，著下譴責道：“沒有不開心，只是，沒想到你心機這麽深，連我也瞞著！”

“本來沒想瞞著的，可你一路上都沒給我開口的機會......”白硯道，又將手到眼前，“你看，為了給你做發帶，我手都磨破了。”

修長的十指上，分布了幾紅的傷口，由于白皙而襯得格外可憐。

又擡眼看他眼睛，微皺的眉頭下，黑白分明的眼神，清清冷冷的撒。

餘念念嘆了口氣，天仙難養是真的，令人心也是真的。

“好吧，原諒你了。”

手機微震，一條微信進來，點開，是李阿姨發來的語音。

“嘿，爸，媽，李阿姨消息真靈通，我剛到家就給我發消息了！”

廚房裏，餘媽的背影微不可見地僵了片刻。

餘念念點開語音，李阿姨中氣十足的聲音飄出來。

“念念！聽你媽說，你帶男朋友回家過年啦！記得咱倆之前的約定，明天帶男朋友來我家看我！一定一定要來哦！等你！”

餘念念瞪著手機，遙遙看向廚房裏顯得很忙的那個影，大喊：“媽！我帶男朋友回家的事，你在外面替我宣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