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蘇醒 “如果是離開了，我這輩子都找……

這三個字的力太大了, 盡管沉澈知道自己留下來也不會對江雨濃做什麽，江雨濃當然也清楚。

但，不可以。

尤其是在知道那些事後的他, 他真的不敢保證如果自己留下來，會不會還能像現在一樣君子。

他俯, 額頭抵在江雨濃的額頭上，捧著江雨濃臉頰的雙手輕輕蹭著，幾乎是用氣聲在說。

“江雨濃, 別給我機會。”

說完, 他又溫含住江雨濃的，淺淺吮吸了下，然後松開, 抱著江雨濃向後退了一步, 反手打開門，自己退出去, 把江雨濃留在了屋。

“快睡吧, 我走了。”

江雨濃看著他，張了張，有點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只應了句, “注意安全。”

“好。”

關上門, 兩人都沒有。

門外，沉澈握著冰冷的門把手僵著, 整個人仿佛定格在了剛剛關門的剎那。

門, 江雨濃垂眸回想剛剛跟沉澈的甜，良久後，角淺淺揚起。

跟沉澈在一起, 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事。

沒有之一。

頓了幾秒，打開客廳一角的門，走出北臺，趴在欄桿上往下看。

沒多久，沉澈果然出現在視野中。

仿佛預料到一般，走出單元門的剎那，沉澈擡起頭，然後沖著江雨濃微笑招手，用口型和手勢無聲示意：

快進去。

樓上的江雨濃看懂了他的手勢，擺了兩下手後，轉消失在了黑夜中。

沉澈盯著江雨濃消失的位置看了幾秒，繼而低頭快速離去。

很晚了，打擾母親休息并不好。

但有件事，他想立刻確認，一秒都不要等。

李嫂敲門的時候，馮曼君其實剛睡下沒多久。丈夫沉啓林今天出差回來，折騰了許久才罷休。

也是沉啓林先聽見的敲門聲，他起輕聲開門走出房間，問李嫂：“怎麽了李嫂？”

李嫂：“先生，小澈回來了，說有急事找太太。”

“好，我知道了。”沉啓林說。

兩人下樓的時候，沉澈就站在樓梯口等著。

馮曼君睡眼惺忪，還迷迷糊糊的。

也沒聽懂沉啓林為什麽把自己起來，記得有急事。直到看到樓梯口自己兒子的瞬間，一下就醒了。

“寶貝！”睜大眼驚呼，“你回來了！”

說著，松開沉啓林的胳膊沖著沉澈跑過去，一把撲進沉澈懷裏，“怎麽不提前跟媽媽說啊？”把頭擡起來，右手著沉澈的臉，“剛到嗎？”

沉澈先是接住自己母親瘋狂的擁抱，然後才沖沉啓林點頭，喊了聲：“爸。”

“嗯。”沉啓林笑著點頭。

然後又跟馮曼君說：“差不多剛到。”他說完，立馬進正題，“媽，我又急事問你。”

馮曼君聽到剛剛那聲“爸”，還有這聲“媽”後，就知道兒子是真的著急，事也一定很重要。

因為家裏從小跟他說的就是所有人平等，不需要拘泥于稱呼。

而沉澈向來也都自己馮士，除了例外。

從沉澈懷裏出來，也換上正經的神，“好，坐下聊。”

-

窗外，院子一角的桂花樹剛剛從冬季的休眠中蘇醒過來，萌發了許多新芽，也長出了綠的新葉。

的紫黑果實沉甸甸掛在樹枝，與綠的新葉子相呼應。

窗，暖黃燈下，沉澈與馮曼君和沉啓林坐在餐桌上，每人面前放了一杯李嫂剛倒的溫水。

“小澈，發生什麽事了？”馮曼君問。

“媽。”沉澈看著馮曼君直截了當地問，“當初雨濃跟我分手的理由，真的就只是你當年說的那麽簡單嗎？”

馮曼君有猜到大半夜兒子把自己起來的原因，也只能是跟江雨濃有關了。所以提前也有準備，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問題會是這個。

只是還不等開口，沉啓林發話了，“雨濃？”他蹙眉，看著沉澈問：“是你高中時喜歡的那個姑娘嗎？”

“嗯，是。”沉澈點頭。

沉啓林點點頭，沒再說話。

當年馮曼君被去學校，雖然答應江雨濃什麽都不說，但又覺得不說不可以。于是回來後，只跟沉澈說了兩人被發現，說了江雨濃家人有點接不了，格有些極端，讓沉澈自己決定怎麽理。

那時，江雨濃家裏的況，沉澈要比馮曼君知道得多，所以第二天在接了江雨濃的分手，在同意立刻出國，在跟林雪淺說好一切後，他去了江淑嫻家。

現在沉澈這樣問，馮曼君知道瞞不住了，于是開口說：“那年我到學校的時候，雨濃母親已經到了。隔了很遠，我都能聽到聲嘶力竭的聲音。原本只以為格偏頗，沒想到我剛進辦公室，就看到打了雨濃一掌……”

這是沉澈不曾知道的事，他眉頭鎖，問：“然後呢？”

“那一掌太用力了，雨濃整個人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我就連忙過去接住了。”馮曼君說，“後來就是爭執，母親似乎不知道在這裏上學，對也不關心，這些你都知道的。”

“再後來，雨濃說一定會讓你出國，一定不會耽誤你。”馮曼君抿垂眸，有些心虛，“還讓我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沉澈聽完，又問了一遍，“只是這樣嗎？”

這下到馮曼君納悶了。

搭在桌子上的雙手又往上挪了挪，整個人也更靠近沉澈，眉心皺一團，“還有別的原因嗎？”

沉澈看著，握著的雙手更加用力握，手背上管腱凸出明顯。

他就知道，如果當年母親知道江雨濃遭了那樣的事，一定不會那樣解決。

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江雨濃跟自己一塊走。

“媽。”沉澈放低聲音，甚至帶了沙啞，那雙眼睛全是心疼和自責。

他聲道：“我們不是被老師發現了，才的家長。”

馮曼君聞言後，好看的眼睛一點點睜大，表也越發沉重，“那是為什麽？”

沉澈了後槽牙，把他知道的所有，把兩人當年分手的真相，一字一句，在這個普通的黑夜講述了出來。

馮曼君越聽眉頭皺得越，聽到最後，做了致甲的手捂住，不敢相信沉澈說的每一個字。

就連沉啓林聽完，臉側咬都十分明顯。

“所以，都是為了我。”沉澈聲道，“為了不讓我影響，為了我前途坦，自己承擔了所有。”

馮曼君放下手，洩了力一樣靠在椅背上，微張著，但就是說不出話。

沉啓林見狀連忙側過去攬住的肩膀，一下安。

“我……”馮曼君吞吞吐吐，“我、我真的不知道是這樣的小澈，我還以為就是普通的被發現，然後家長。只不過雨濃母親的反應，加上的家庭條件，還有固執的格，讓不會再跟你和好……”

馮曼君擡頭看向沉啓林，然後進他懷裏，“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啓林，你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有多好……”眼眶溢滿了淚水，哽咽道：“怎麽會這樣……”

人到底是的，沉啓林一邊安著妻子，一邊問沉澈，“小澈，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沉澈：“前兩天我陪回了趟北安，我們就住在當年的那個賓館，老板娘給我看了一段雨濃母親去賓館鬧的視頻，我察覺不對，然後問了高中同學。”

沉啓林擡手拍了拍沉澈的肩膀，“既然人家小姑娘不想讓你知道，你就不要挑明。另外，你現在是跟人家和好了？”

沉澈搖頭，“還沒。”

“沒和好就住一個房間去了？”沉啓林語氣有點重，顯然是在責怪沉澈。

馮曼君聽了也從丈夫懷裏起來，輕聲苛責道：“是啊小澈，你高中已經很對不起雨濃了，現在可不能再犯傻。”

“沒有。”沉澈有點無奈，連忙解釋，“兩個房間。”

聽到他說兩個房間，馮曼君和沉啓林才放下點心。

沉啓林又問：“有需要爸媽幫忙的嗎？”

“沒有，”沉澈搖頭，“我就是確認一下。”

馮曼君手扶上沉澈的，聲道：“小澈，對不起啊，媽媽當年沒有弄清楚況，間接導致你們分開這麽多年。”

“沒事的。”沉澈搖頭，“就算當年你清楚，雨濃也會分手。”

話落，沉澈垂眸又輕聲一句，“甚至，會離開北安。”

他擡眼，“所以媽，慶幸是我離開了，如果是離開了，我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馮曼君沒再說話，勉強笑了笑。

-

這晚江雨濃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但睡得很好，特別好，幾乎都在深度睡眠。

起床後，站在櫃前打量自己的服。

往常上班從來不會心搭配服，向來抓到什麽穿什麽，簡單看一下配和款式。

但今天特意好好挑了一下，藍高領，白寬松牛仔，外面罩了一件黑大。

雖然沉澈并沒有說晚上一起吃飯，但萬一呢。

穿戴好，江雨濃在玄關的穿鏡前照了一下，然後拎著包下樓。

走到一樓的時候，江雨濃看到了站在單元門口的沉澈。

“你一晚上沒走？”江雨濃驚訝。

雙手兜的沉澈敞了敞自己的大，“換服了，怎麽可能一晚上沒走。”

他這樣一說，江雨濃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服上。

兩秒後，江雨濃沒忍住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忽地輕笑了一聲，然後擡眼看著沉澈往下走。

“來幹嗎？”

“送你上班。”

“你以後要天天送我上班嗎？”

“估計不行。”沉澈搖頭誠實道。

此時江雨濃也走到他跟前了，盯著他揚眉挑點了兩下頭，假意抱怨道：“沉大爺現在連好聽的話都不說了啊？”

然後錯，出了單元門。

站在原地的沉澈聞言揚起眉梢，在江雨濃自己走了以後也低頭笑了。

他舌尖抵了下角，

這件藍大，果然沒穿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