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恕奴婢多，二爺顯然心思不在表姑娘上，您這樣做固然是一片好意，可難道不會適得其反嗎？”桂嬤嬤輕手輕腳給老夫人奉上參茶。

老夫人著虞枝離開的背影，低低嘆了口氣：

“年人，容易被眼前的所迷，看不清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我不想讓明衍那孩子將來后悔。”

接過參茶喝了一口，眼里浮現點慈，“阿妤那孩子不差，遲早明衍會發現的好的。”

虞枝從老夫人院里出來，遇到了站在路口的謝禎，愣了一下，遲疑地上前：“三爺是要去看老夫人麼？”

謝禎斜了一眼，眸微暗，不答反問：“母親和你說了什麼？”

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輕咬下，猶豫片刻還是如實代：“二爺被大老爺罰了，老夫人讓我去瞧瞧。”

謝禎臉驀地一沉，他譏諷地扯了扯：“那你知道他為什麼被罰麼？”

虞枝難得瞧見他如此咄咄人的一幕，眸中閃過怔，沉默好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試探：“三爺知道？”

謝禎陡然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眉眼掠過一抹戾氣，他薄抿：“不知道，隨口一說。”

他說完就轉走了，像是在抑什麼。

盯著他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狐疑：

謝禎肯定知道老夫人昏迷過去的真正原因。

可他剛才為什麼這麼生氣呢？

虞枝腦海里驀然劃過一個猜測：

難不，他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

這樣的話，但也有幾分說得通了。

心里不由有些酸，明明謝明衍才是他侄子，他竟會為了一個外人打抱不平。

虞枝得出一個結論——

三爺果然是個好人。

老夫人親口吩咐，盡管虞枝心里膈應的不行，還是得照做。

帶著一盒不易消化的點心，以及大夫人囑咐的兩床被子去了祠堂。

至于大夫人為什麼不親自來，自然是大爺事先代過。

想起大夫人那副不放心的臉，心里就約有些不舒服。

真以為兒子是什麼香餑餑呢？要不是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才不想來呢。

虞枝收拾好臉上的表，來到祠堂外。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下來，門外守著的小廝事先得了囑咐，很有眼力勁兒的上前給開門。

“表姑娘請。”

謝明衍挨了一頓家法，盡管他爹有意放水，這會兒還是奄奄一息，頗有些狼狽地趴在地上。

他聽到靜艱難地回過頭來，看到虞枝時表有些復雜：“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看你笑話。

虞枝來之前本來還不大愿，一看到謝明衍這幅模樣，頓時覺得自己這一趟來的值！

要是不來，豈不是錯過了這樣彩的場面？

垂下頭，生怕自己眼里的幸災樂禍太過明顯。

“聽說二爺被大老爺罰了，我放心不下，于是過來看看。”

謝明衍看見提著食盒，邊的丫鬟手里還抱著棉被，心中頓時有些說不出滋味。

“你不該來的。”他語氣冷淡地別開視線。

“二爺這是說的什麼話？”虞枝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謝明衍在面前高高在上慣了，肯定不愿意自己瞧見他這副狼狽的樣子。

問就是男人脆弱的自尊心作祟。

這麼一想，頓覺心舒暢。

“二爺上過藥了嗎？”

謝家家法可不是鬧著玩的，手掌寬的廷杖打下去，一個年男子也不住。

聽說謝明衍被打了三十杖來著，他從小生慣養，是個正兒八經的文弱書生，想必這輩子也沒吃過這種苦。

謝明衍眸閃過一抹惱，要是沒上過，難道還想親自給自己上藥嗎？

大夫人自然舍不得兒子這種罪，早就派人送過藥了。

謝明衍低低嗯了一聲。

虞枝也不在意，就是隨口一問。

將食盒遞上去他面前：“二爺想必還沒有吃過東西，先吃點點心墊墊吧？”

這糕點也是順手從廚房拿的，按理說謝明衍有傷在，再加上祠堂冷，更適合吃些熱騰騰的流食，偏偏選了難以下咽的點心，一看就知道不走心。

謝明衍卻心中有些心緒不寧，竟然還考慮到他會肚子，特意給他帶了吃的。

看虞枝這幅模樣就知道，應該不知道福榮院發生了什麼，祖母又為什麼會暈過去。

如果知道了，現在恐怕會傷心地質問他吧？

虞枝才不管他想些什麼，只想快點完任務了事，不想在這里待太久，讓銀翹抱著被子放到他旁邊：“我是來的，不能在這里待太久，夜晚氣重，這兩床被子二爺且收著，莫要著涼了。”

“虞枝。”謝明衍忽然抬起頭住。

忍著不耐回過頭來：“二爺還有什麼事嗎？”

他眼眸忽明忽滅，閃過糾結：“你不必對我這麼好，也不用在我上花這麼多心思。”

虞枝簡直想笑，他到底從哪里看出來在他上花心思了？從前怎麼沒看出來，謝明衍這麼自作多呢？

仔細想了想自己此時應該有的反應，于是黯然地垂下眼睫，點點頭：“我知道了。”

虞枝轉抬腳出了祠堂。

謝明衍張了張想說什麼，到底什麼也沒說。

他低頭看著虞枝帶來的東西，心一度十分復雜。

虞枝確實很好，是個做妻子的好人選。

可他答應了楚楚會明正大娶過門，如果兩個人之間注定要辜負一個，那只能委屈虞枝了。

如果虞枝知道謝明衍此時的想法，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口水吐他臉上。

腳步飛快出了祠堂，了手臂：“別說，那地方還真冷，只是待上那麼小會兒我都不了。”

“……”銀翹有些失言，怪不得家姑娘走這麼快，還以為被二爺給氣著了呢。

“想想謝明衍要在里面待上三天……”虞枝咬了咬，很難控制自己不笑出聲。

正走在長廊里，拐角，突然出來一雙手拽住的胳膊，讓往墻上一扣。

虞枝驚詫地抬頭，對上謝禎神晦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