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醞釀半天，臉復雜地看向謝禎，語氣含著幾分愧疚：“行簡啊，若是早知道那丫頭是這種手腳不干凈的人，我是說什麼也不會讓進你的院子！”

謝禎神和，反倒寬起來：“知人知面不知心，母親事先也不知道，這事怨不得您，幸好阿渡發現的及時，沒釀什麼大禍。”

謝明衍站起來，面帶慚：“三叔，我替我母親向你說聲抱歉，若非母親識人不清，您也不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的嚴重，往輕了說是母親識人不清，往重了說，人是他舅舅送來的，若是三爺懷疑他舅舅存了什麼歹心，與大房從此生了嫌隙，那絕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必掛懷，想來大嫂也是那婢子蒙騙。”謝禎不疾不徐看他一眼，角微微勾起。

謝明衍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去。

……

出福榮院，虞枝有意落后謝禎一步，慢吞吞在后頭磨蹭著，未曾料想卻被謝明衍住。

“表妹，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談談。”

謝禎的腳步微微一頓，偏頭看去，虞枝側面對著謝明衍，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好。”

他眸深了深，不端倪地轉離去。

阿渡心忐忑地觀察自家主子的臉，見對方一個冷颼颼的眼風掃過來：“去。”

阿渡茫然睜大了眼：“啊？去哪兒？”

謝禎的眉眼間明顯染上了幾分不耐：“聽聽他們說了什麼。”

阿渡：？

不愧是他家三爺，臉皮厚都這麼理直氣壯。

他深震驚，語氣糾結：“這，這不太好吧？”

謝禎不說話，眼睛微瞇，就這麼瞧著他。

阿渡一個激靈，鏗鏘有力地道：“奴才這就去！保管他二人做了什麼小作都一一向您匯報！”

等謝禎走了，虞枝才大著膽子瞧著他離去的方向，手心微微攥。

和謝明衍來到后院僻靜的涼亭，虞枝抬眼看向對面的人，眼神分外平靜：“二爺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如果是為了之前在凌霄閣的事想指責我，那就不必談了，我沒覺得自己都做法有什麼錯。”

謝明衍向清澈明凈的眼睛，確信從眼中再看不到昔日的，心作痛，他微擰著眉，嗓音微啞：“阿妤，什麼時候你我變得這樣生分了？”

虞枝有些意外他突然這樣問，品了品這話又覺得可笑：“這話二爺不應該問我。”

漂亮的眉眼冷清的過分，陳述事實般的語氣，“二爺拋下同樣落水的我去救陳楚楚，為了陳楚楚當眾讓我這個未婚妻面掃地，一次又一次地為了對方指責我的時候，有念及過我們之間的分麼？”

近乎犀利的言辭如同一把利箭，狠狠揭下了他臉上的遮布，將他的心刺的鮮淋漓。

“阿妤，我……”他想要辯解，卻又無從開口。

因為這些事他的的確確做了。

虞枝溫的杏眼難得帶上了幾分鋒芒：“你若真喜歡陳楚楚，到老夫人面前說個明白，明正大與我退婚，我還敬你有幾分坦。可如今這樣算什麼，朝秦暮楚，想兩邊都占著？”

謝明衍白皙的面頰染上幾分薄紅，被嘲諷的無地自容，底氣不足地反駁：“我沒有那個意思。”

“可你的所作所為，無不昭示著這個意思。”虞枝用力抿了抿，眼尾因憤怒染上一抹紅，“與你謝家結親是我家高攀，可我也是家里爹娘如珠似寶的掌心寵，沒你這麼糟踐人的。”

謝明衍愣愣地瞧著，啞口無言。

他從來沒有這麼直面過虞枝的境，也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給帶來了多大的委屈。

或許知道，只是從來不曾在意。

如今虞枝將他刻意飾太平的假象撕下，他才深自己做的過分。

虞枝煩躁地下火氣，換做平時不會莽撞地說出這些，只會換更迂回的法子，只是近日發生的事是在讓心煩意，急需找個宣泄口。

謝明衍又不知死活地撞上來，理所當然了的出氣筒。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后悔的，語氣平靜下來：“我言盡于此，二爺好好想想吧！”

看著虞枝揚長而去的背影，謝明衍久久不能回神。

他真的做錯了嗎？

可他只是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

“表姑娘和二爺似乎大吵了一頓，兩人鬧的不歡而散。”

聽著阿渡眉飛舞地描述，謝禎的臉由轉晴，語氣閑閑地道：“你確定？那面團的子，還能跟人吵起來？”

阿渡暗暗腹誹：說這話的時候要不要把您上揚的角收一收？

“小的不會看錯！依我看呀，表姑娘十有八九是對二爺死心了！”

這話不可避免愉悅到了謝禎，他佯裝淡定：“說什麼死心，沒過心都說不準呢。”

阿渡：“……”

快別自欺欺人了您！

——

陳楚楚看向心不在焉的謝明衍：“其實那日的事我沒那麼在意，你也不用為了我刻意去指責虞姑娘。”

眼里閃過一妒忌，上卻大度道，“家擺在那里，用錢砸人習慣了，我不會和計較的。”

知道怎麼準地掀起謝明衍的怒火。

謝明衍出名門謝家，骨子里是很有些清高自許的，最看不慣的就是虞枝這樣氣又跋扈的子。

可這樣說完，卻沒等來謝明衍的附和。

他遲疑著抬眼：“楚楚，我在想，我這樣做是不是對太不公平了？”

陳楚楚臉一僵：“你這話什麼意思？”

謝明衍沒察覺的不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歸結底，這樁婚事也不是阿妤能左右的，沒做錯什麼，我卻自私地把怒火撒在上。”

陳楚楚的神愈發難看，明明委屈的人是，他卻同起了虞枝？

不可避免地到了強烈的危機，從前不曾將虞枝放在眼里，是因為清楚的知道，謝明衍的心在這里。

可是現在，著他糾結的神，忽然不確定了。

如果謝明衍真的喜歡上了虞枝，那做的一切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

不行，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