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也看了眼虞枝，這會子倒是記起了自家閨曾經提起過陳楚楚這人，說是謝二公子鐘于這子，如今看來倒并非空來風了。

心里掠過淡淡譏嘲，虞夫人面上故作疑：“這又是為何？二公子難不是遭了什麼打擊？又或者遇到了什麼困難？”

故意把問題拋回給二夫人，二夫人臉上笑意微僵，哪能直白地說是因為陳楚楚那檔子事呢？

雖然謝明衍心悅陳楚楚這事兒幾乎人盡皆知，可真要讓虞夫人鬧到老夫人面前，也沒好果子吃。

于是不自然地將耳邊碎發別到耳后，言辭閃爍：“這事兒我哪能知道那麼清楚呢？只是今早在老夫人院子里聽提過一罷了。”

故意嘆息一聲，“您說這眼看著呀，就要秋闈了，這人老這麼一蹶不振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怪不得老夫人心急呢！”

虞夫人深以為然點點頭：“倒也是，只盼著二公子能早日振作起來才是。”

二夫人見不接招，只能把話題拋給虞枝，看向虞枝眼睛亮了亮：“誒，要說阿妤溫細心，再加上你們年輕人也更有共同話題，不如你去開導開導二爺，也好寬了老夫人的心啊？”

虞枝溫順地低頭：“二夫人未免也太抬舉我了，老夫人都沒法子的事，我出面二爺就能聽勸了嗎？”

讓去開導謝明衍？也虧二夫人想的出來！確定去了不是火上澆油嗎？

謝明衍為了陳楚楚傷心絕，這時候不落井下石已然是仁慈了！

二夫人眸微轉，笑嘆道：“我呀，也就是出個主意，見老夫人和大嫂為此傷神，實在是看不過眼。愿不愿意做，怎麼做？選擇權還是在阿妤你手里。”

二夫人沒有多留，等走后，虞夫人嘆了口氣：“阿妤，你是怎麼想的？”

虞枝抬眼看，微抿：“娘希兒怎麼做？”

知道，娘心里還是屬意謝明衍這個婿的。

果不其然，虞夫人沉思片刻，緩緩出聲：“娘是這樣想的，既然那位陳小姐發生了那檔子事，顯然與謝二公子再無可能，不是娘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可眼前確實是你重新挽回二公子心的好機會。”

溫的目落在虞枝臉上，著難以言喻的傷，“娘的阿妤是世間頂好的姑娘，日久見人心，但凡有眼睛的人總會發現你的好的。”

虞枝聞言也沒有特別失落，娘親不知道上輩子謝明衍對做的那些事，自然覺得這樁婚事還有挽回的余地。

可心里清楚，這輩子，是絕無可能再嫁給謝明衍的了。

就算沒有陳楚楚橫亙在他們之間，也會有張楚楚，李楚楚，絕不會再次重蹈覆轍。

為什麼這世間委曲求全的總是子呢？

因為謝明衍有回心轉意的可能，所以就要著鼻子認下他曾經對自己的那些傷害嗎？

這太不公平了。

虞枝抬起眼睛輕輕笑了一下：“娘放心，兒知道該怎麼做。”

——

虞枝來到謝明衍院子外等候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謝明衍不會見的心理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對方卻見了。

心中揣著淡淡疑，抬腳進門，就瞧見往日總是收拾的致妥帖的世家公子頹然地歪在人榻上，神憔悴，下上還有冒出來未曾修理的青胡茬。

他即便是這副模樣仍然是俊朗的，還極容易引起旁人的同，可虞枝瞧在眼里，心卻分外平靜。

謝明衍聽到靜抬起眼睛看過來，嗓音像被沙礫打磨過一樣沙啞：“你來了。”

明明是白日，房間里的線卻有些昏暗，虞枝上前打開了窗戶，讓進來，轉過看向謝明衍，眼神淡淡：“二爺這是做什麼？打算為了陳小姐尋死覓活麼？”

謝明衍心里一陣刺痛，莫名覺得刺眼，抬手遮擋住眼睛，口吻自嘲：“你是來奚落我的嗎？”

“我可沒這個閑逸致。”微微一哂，眼底緒漠然，“不過是不忍心看到老夫人一把年紀，還要為不的子孫傷神罷了。”

謝明衍有些被這話刺激到，他放下手臂看向，目復雜：“那日你和楚楚單獨說了什麼？”

虞枝視線落在他上，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有些荒謬地扯了扯：“二爺該不會覺得是我害的陳楚楚淪落到這步境地的吧？那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本事能使喚唐家爺啊？”

話音里的譏諷撲面而來，謝明衍面皮一熱，不自在地挪開視線：“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他確實懷疑過虞枝。

畢竟攸寧的丫鬟分明一開始指認的人是，而且也確實和楚楚有過短暫的集。

虞枝看破不說破，眉眼掠過嘲諷：“是陳楚楚先找到我說有話要單獨對我講，并且把我邀去了漪瀾軒，二爺不妨猜猜對我說了什麼？”

見他眸微，倒也沒賣關子：“陳小姐說，無意繼續與你糾纏下去，心甘愿退出。這些事二爺知道嗎？”

謝明衍瞳孔放大，想也不想地反駁：“不可能！楚楚怎麼可能會說這樣的話！”

“那你就當我是胡編的吧。”虞枝神淡定，也不急著為自己辯解，反正事到如今，本不在意自己在謝明衍心中的形象，也不在意他會不會誤解自己。

若是能對退婚有利，即便誤解也無所謂。

謝明衍陷了前所未有的糾結，難道楚楚真的改變了心意？

虞枝居高臨下看著他，耐心所剩無幾：“為了一個人放棄十年寒窗苦讀，那不是深，那是愚蠢，我言盡于此，二爺好自為之。”

說完便扭頭離去，也不在乎謝明衍能不能聽得進去。

反正來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老夫人那邊也有了代。

至于謝明衍的前途如何，和有什麼關系？

走后，謝明衍愣愣地坐了許久，痛苦糾結地把臉埋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