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始終是治標不治本，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夜司寒還是這個樣子，現在看來他醒過來的幾率幾乎為零，扶楹這樣也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吳老憾地開口，眼裏滿是心疼。

    雖然和扶楹隻見過一次，也隻是短暫地流了一會兒，但他是發自心喜歡這個小姑娘的。

    臥室，扶楹正握著夜司寒的手，因為長時間臥床的緣故，再加上昏迷無法進食，他的變得越發消瘦，甚至連手指骨節都也變得格外明顯，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明顯得嚇人。

    “扶楹，今天天氣還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顧沫沫走進房間，輕聲勸道。

    扶楹搖了搖頭，“我就在這兒。”

    不想離開夜司寒半步，害怕要是突然醒了，找不到自己會擔心焦急。

    要他睜開眼以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

    顧沫沫歎了一口氣，不得不將真相告訴，希能清醒一點，“扶楹，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從醫學的角度來看，夜司寒醒來的幾率很小，你不能再這麽折磨自己了。”

    扶楹的眼眶泛紅，眼裏閃爍著倔強的淚花，“不會的，他一定會醒來的，一定是我的做得還不夠好。”

    顧沫沫繞了一圈走到麵前，按著的肩膀鼓勵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段時間以來你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給他拭，給他活關節，不厭其煩地跟他說話，如果夜司寒可以表達，他一定也不想看到你為了他把自己關起來。扶楹。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刺激了，像是電一般躲開顧沫沫的手，起後退了兩步，“不是這樣的！就是我做得不夠好，隻要我再用心一點，夜司寒一定會醒過來，他會醒的。”

    顧沫沫看著眼裏固執的悲傷，明明清醒，卻還是不願意接這個事實。

    知道自己勸不扶楹，旁人再怎麽說，這種失去摯的痛苦也隻能靠自己走出來。

    如果說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夜寒爵，想自己做得不一定會比扶楹好。

    “等你什麽時候想出去走走了，再跟我說。”顧沫沫不再勸，轉離開病房。

    扶楹木訥地站在原地，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大塊，每次呼吸都帶著刺骨得疼痛，好像是有人在拿刀剜的。

    又何嚐不明白呢？

    知道夜司寒醒不過來，可就是不想麵對。

    抹了一把眼淚，倔強而又堅定地坐回床邊，就在準備給夜司寒暴在外的手臂蓋上被子時，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他的手指微微了一下。

    徹底愣在了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過了幾秒，像瘋了一般衝出臥室，住了剛剛走到樓梯口的顧沫沫。

    “沫沫姐！沫沫姐！夜司寒他了！我剛剛看到他的手了！”激得連聲音都在抖。

    顧沫沫停下腳步，在確定扶楹說的話後，驚愕不已，連忙返回臥室查看夜司寒的況。

    這段時間夜司寒雖然於昏迷狀態，但各項檢查的指標都趨於正常，隻是腦電波的波形還是有些雜無章，顧沫沫觀看了一下腦電波圖，發現就在剛剛的那個階段，波形顯示卻是趨於正常。

    這就可以說明扶楹不是看錯了，而是他剛才的確短暫得恢複了意識。

    雖然時間不長，可這卻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看到顧沫沫盯著腦電波的屏幕一直沒有說話，扶楹不有些慌了，“沫沫姐，我剛才是不是出現幻覺了，他是不是本沒有醒？可是我剛剛明明有看見他的手指頭了一下。”

    “扶楹，你沒有看錯，他剛才的確是短暫的恢複了意識。”顧沫沫激得回複。

    “我就說，我就說我沒有有看錯，夜司寒真的醒了。”扶楹握著的手，開心得像個得到了珍貴禮的小朋友。

    接著，立刻撲到夜司寒邊，如獲至寶一般抓起夜司寒的手，捧著自己的臉頰，長久抑的緒仿佛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釋放，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夜司寒，我就知道你會醒過來的，你一定不會忍心丟下我一個人的。”

    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間裏，夜司寒看著四周的荒蕪，白晃得他的眼前霧蒙蒙的，什麽也看不見。

    可他卻能約約聽到一個人的哭聲，那種直擊心靈的，空的，卻又那樣真實的悲傷，讓他的心髒不停地痛。

    “扶楹......是你嗎？是你在哭嗎？”他朝著聲音往前走，可是麵前卻像是有一麵巨大且明的障礙，死死擋住了他的路。

    他一拳又一拳地打出去，明明眼前隻是空氣，但卻好像有無形的東西將他徹底隔絕了起來。

    他聽得到扶楹的聲音，得到的悲傷，他好想抱抱，卻怎麽也衝不破這牢籠。

    “啊！”他絕得嘶吼，可這空間裏似乎隻有他一人，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忽然，在他的世界裏就好像突然下起了雨，他看到水滴落在地麵，開一層又一層地漣漪。

    他不再絕，也不再自艾自憐，努力摁住以前的障礙，用盡全力想要將它撕碎，將它推倒。

    扶楹趴在夜司寒的上，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男人的指尖微微一，睫也跟著了幾下。

    “夜司寒？夜司寒？你是不是可以聽到我說話了？我是扶楹，你能夠到我嗎？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繼續努力嚐試著夜司寒說話，想趁著他恢複意識的間隙喚醒他。

    可是無論接下去如何努力地說話，卻還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夜司寒，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回來好不好？”不聽地泣著，埋頭悶在被子裏，哭聲也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顧沫沫眉心蹙，心疼地看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男人緩緩抬起的眼皮，瞳孔震驚得不斷放大。

    像是某種心電應，扶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眼含淚花地抬起頭，在看到夜司寒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激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這麽傻傻地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夜司寒......”的聲音那樣輕，甚至怕自己的分貝大了一丁點，就會從夢中醒過來，“這是真的嗎？”

    這段時間，不知道做了多次這樣的夢，在夢裏，每一次都會欣喜若狂，激得抱著他哭很久很久，然後哭著哭著，就會從夢中醒來。

    看著漆黑的房間，看著床上躺著的一不的男人，從天堂落到地獄。

    然後，就隻能愣愣地看著窗外，直到星星散去，太重新升起，又回到那種永無止境的期盼和等待中去。

    怕了，不敢再哭了，怕哭著哭著，夢就又醒了。

    “是我。我回來了。”男人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下一秒，便真實得到了他恢複溫的手掌，無力卻又溫得握住了。

    那種糲卻又悉的，終是打破了的所有恐懼。

    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反手握著他的手心，“原來這不是夢！這真的不是夢！沫沫姐！夜司寒真的醒了！他真的醒過來了！”

    抬頭看向顧沫沫，發現早已紅了眼眶。

    “我馬上請專家團隊過來會診。”顧沫沫並不是不能診斷夜司寒的，可想著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有很多話想說，便把時間先給他們了。

    門外，李老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顧沫沫一出來，他就張詢問道，“人醒了？”

    “嗯。”顧沫沫點了點頭，“我看監測的儀，目前沒有什麽問題，等他們先聊一聊以後，我再進去做檢查。”

    李老站在臥室門口，不由地歎，“這可真是醫學界的奇跡啊！”

    “是啊，誰也沒有想到，夜司寒竟然真的可以醒來。”

    也許，在某些時刻，真的可以戰勝一切吧。

    .......

    臥室裏，扶楹瞪大眼睛看著夜司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是眼淚卻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一顆一顆地落下來。

    夜司寒躺了許久，四肢都是麻木的，本沒有半點力氣，手足無措地看著在自己麵前落淚，心疼得不行。

    “扶楹，不哭了，不哭了。”

    再次聽到夜司寒的聲音，扶楹這段時間鎖抑的緒終於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了出來。

    仰起頭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喊道，“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快要嚇死我了！你為什麽那麽傻！要是你以後再也醒不過來了，你要我怎麽辦！你要我怎麽辦啊！”

    這段時間以來，夜司寒的意識迷迷糊糊，時有時無，可很多時候他都約約可以聽到扶楹的時候，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哭，他好想手去抱抱，卻怎麽都辦不到。

    “對不起，對不起。”夜司寒眼眶緋紅，隻能一遍又一遍得道歉。

    他真真切切得到了的悲傷，也真真切切得到了扶楹對他的。

    在徹底清醒的這一刻，看到孩為他哭紅的眼睛和消瘦憔悴的麵容，他恨不得替了這所有的苦。

    “夜司寒，大壞蛋……我一直在等你醒來！”扶楹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看著他。

    夜司寒惶恐得起，想要抱一抱，卻被手腕上的滯留針紮得眉心一皺，忍不住悶哼一聲。

    這一嚇壞了扶楹，“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沫沫姐！沫沫姐！”

    嚇得起去找顧沫沫，但小拇指卻男人勾進手心，抓住。

    夜司寒的手腳還是十分僵，就連彎曲手指的作也讓他力不從心，但他還是忍住這種麻木無力的覺，用力勾住了的小拇指。

    “別走。”

    扶楹的心像是被什麽猛地撞上，又疼又，反手握住夜司寒的手，聲音溫得不像話，“我不走，我就在這兒，哪裏也不去。我隻是想去沫沫姐來看看你的傷，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夜司寒微微搖頭，腦袋重得像是著千斤頂，頭骨也傳來了的痛。

    他本能地手去頭，然後就到了自己纏繞著紗布的頭，雖然也不全是頭，但那紮人的手和以往完全不同。

    “我的頭發？”他眉心一擰，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因為要做開顱手，所以你的頭發都被剃了。”扶楹心疼得看著他。

    “我現在的樣子，應該很醜吧？”

    扶楹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地，“不醜！誰說你醜了！你在我心裏是最帥的！”

    這是實話，也是的心裏話，夜司寒的這張臉即便是放進娛樂圈，也是頂流一般的存在。

    可這雖然是心裏的真實想法，但說出來的那一刻，就有些後悔了。

    自己之前對夜司寒那麽冷酷，現在卻跟條狗似地，是不是有點太沒麵子了？

    夜司寒角微，上下打量著，看得耳朵發燙，從耳子紅到了臉頰。

    “你......你幹嘛這麽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扶楹雙手捧著臉，當略微冰冷的手掌到滾燙的臉頰時，才察覺到夜司寒為何會那樣看自己。

    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都快被夜司寒給看穿了吧。

    “你好看。”夜司寒目不轉睛得盯著，眼裏的深連藏都藏不住。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睡了到底有多久，但是在沉睡的這段時間裏，他無數次聽見扶楹跟他說話，那樣溫、那樣繾綣。

    那種溫，是他蘇醒時候，不曾有過的極致溫暖。

    他原本以為那隻是他的一場夢，可沒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啊。

    他的夢，也變現實了呢。

    扶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躲開他炙熱的眼神看向別，同時轉移話題道，“你不？想不想吃點什麽東西？”

    “不。”夜司寒依舊看著。

    “那你想不想喝水？”扶楹張得端起水，送到他的邊。

    “不。”

    這灼熱的視線像是七八月的烈日，讓那個扶楹的臉上燙得可以煎一個蛋了。

    終於忍不住了，“夜司寒，你別這麽看著我了，你有什麽想說的或者想問的，你就說出來問出來吧。”

    夜司寒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得試探道，“你現在，是不是，願意原諒我了 ？”

    扶楹不由俏輕勾：“你本就沒有犯下什麽錯啊，你為什麽需要我的原諒啊？夜司爵，我們兩個因為心意不通，已經錯過了太多好的事。但是呢，人生來之不易，當下便是生命全部的意義啊。”

    的小臉笑靨如花，輕輕灑在的上，讓的更增添幾分。

    夜司爵看呆了，竟以為自己再次回到了那悠遠的睡夢中。

    扶楹忽然俯下神來，輕輕摟住了夜司爵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

    “所以夜司爵，為了讓我們盡快當下，我們結婚好不好？”

    這瞬間，夜司爵隻覺腦海裏像炸開了無數煙花，絢爛又迷人，還有深深的夢幻。

    不知何時，他的淚水竟已落到眼角：“好……”

    扶楹歡快地抱了他：“那咱們就說好了哦！”

    “嗯……”

    夜司爵嚨裏的聲音幾近哽咽，他終於……擁抱住了生命裏打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