紉機發出轟隆隆的響聲，轉速極快。一米多長的布料一轉眼就好了。

“這什麼聲音？”傅承勖忍不住岔開話題，“你在開車嗎？”

“怎麼可能？”宋綺年笑道，“這是我新買的電紉機！除了聲音有點大，用起來比腳踏紉機方便太多了。有時候真不得不佩服洋人。也不知道國的工業什麼時候能趕超上他們。”

“我相信現在就有無數的熱人土正在為這個目標努力。”傅承勖道，“說回之前的事。那位教授名陳炳文。他昨天鬧的那一出，影響可不小。堂堂文藝協會的理事居然倒賣文，這對協會來說可是個大丑聞。為了避風頭，孫開勝最近應該會低調一陣子。唐寅的畫暫時是安全的。”

宋綺年松了一口氣：“那位陳教授是什麼來頭？”

“他原本是北京大學歷史系的教授，一直從事文的搶救挖掘和保護工作。”傅承勖道，“他還在古代青綠山水畫研究這一塊非常有權威，是北京故宮博院的顧問。但是聽說他為人十分耿直。去年因為一樁文走私案，他得罪了北平一位文化界的高，便來復旦歷史系教書。”

回想起陳教授昨日所為，宋綺年不笑道：“陳教授顯然依舊斗志昂然！”

“我也很敬佩他。”傅承勖轉而問，“江映月來拜訪你了嗎？”

“這沒有呢。不過這才是第一天。況且很有可能下人把披肩送回來，自已不會親自來。”

“欠了你這麼大的恩，卻只用個下人打發你？”

第十二章 引火燒

江映月被孫開勝呼喚時的表突然浮現眼前。宋綺年眉心微皺，手頭的活兒也停了。

都說江映月備孫開勝的寵，孫君為了拋棄了曾經的寵妾，離開家庭和同居。的晚禮服上甚至繡滿了鉆石。可聽到孫開勝的聲音，江映月卻不可克制地出一恐懼。

“宋小姐，還在嗎？”傅承勖在電話那頭問。

“我在。”宋綺年回過了神，“我是在想，可能江映月不際，并不是自已的意思。也許是孫開勝不喜歡……江映月！”

“什麼？”傅承勖一頭霧水。

宋綺年站了起來。隔著窗戶，就見布店的伙計正引著一個穿著貂皮大的婦朝這邊走來。

那婦正是江映月。

江映月打量著這個小而巧的庭院，只聽一聲熱的“江小姐”，宋綺年笑容滿面地從屋里迎了出來。

江映月自名后，不論去哪兒都是眾人爭相結的對象。對此已習以為常。

只是宋綺年確實幫助過，舉止又落落大方，哪怕知道這裁討好自已必然有別的目的，江映月還是回了一個矜持而不失親切的笑。

宋家的客廳里，四秀端來熱茶，又將炭盆往沙發邊挪了挪，然后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地方簡陋，讓您見笑了。”宋綺年給江映月斟茶，“我剛獨立做生意不久，一直缺高級客源。朋友給我弄到了去慈善酒會的機會，讓我去見見世面。我去之前可沒想過能親眼見到您。”

宋家確實遠不能和華麗的高級時裝店比，可用和家搭配都很講究，店主個人的審品位可見一斑。

宋綺年穿著一套香奈兒風格的套裝，通只有白和黑兩種。簡潔素雅的綜合了天生明艷嫵的容貌，讓的氣質變得優雅穩重。

誰能想到在這麼一片老派民居里，藏著一家別致的時裝店，以及一位頗有品位的裁。

“我看宋小姐這里很不錯。”江映月微笑，“剛起步的生意，做這樣很不容易了。宋小姐在哪里學的做服？”

宋綺年調侃：“我要說是法國黎，您信嗎？”

江映月撲哧一聲笑。

神清冷，沒想笑起來若春曉，從一朵碧水白蓮變了明麗的牡丹。

“是香港。”宋綺年道，“我陪一個長輩在那里住了幾年，鄰居是一個法國裁，跟著學了一手。我本來就喜歡做這個，父母過世后，便決定從事這一行。”

江映月挑眉：“這麼重要的，就不怕我宣揚出去？”

宋綺年一笑：“外面那些自稱留洋歸來的裁，又有幾個的學歷得起推敲的？彼此心照不宣罷了。自顧英雄不論出，闖江湖靠的是真本事。”

江映月的出就十分卑賤，也是靠著好歌和忍辱負重的毅力才名的。宋綺年這番話說到了心底。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江映月看表，有告辭之意。

宋綺年抓住機會，道：“江小姐要是不嫌棄，請讓我遂自薦，給您做一條子吧。我如今的名氣是比不過那些大裁，可我保證不論是工藝還是款式，我毫都不比名時裝店的差，工時費又便宜許多。”

一個裁主結識貴婦，當然想招攬生意。江映月毫不意外。

“子我不缺。”江映月道，“不過，我一直想做一套土裝，開春后出游的時候穿。”

土西裝以裝為主，子作為度假服裝，這幾年在西方上流社會開始到歡迎。在國，西是時髦郎標志之一。

江映月今天穿一件米白山羊絨薄和深咖長，款式和都不醒目。可戴著一串由海螺珠、珍珠、孔雀石、藍水晶串的長項鏈。鮮艷的點綴之下，整個人于素高雅之中添了一抹艷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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