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管家的潛臺詞其實是催宋綺年趕快走。

“都拿好了。”宋綺年一笑，走出了孫公館的大門。

懷著復雜的心回到家，宋綺年立刻給傅承勖去了一通電話。

“一時下不了決心也是能理解的。”宋綺年擔憂道，“只是孫開勝提前回家，我擔心他又會打。”

傅承勖低沉穩重的聲音有一無形的安人心的力量：“孫開勝斷了那麼多骨頭，起床上廁所都問題，應該暫時不會對江映月構什麼威脅。宋小姐眼下該把重心放在另外一件事上了。我記得先施百貨的服裝展就在下周六，對吧？”

“我還正想提這件事呢。”宋綺年問，“傅先生會來捧場嗎？你可是我的形投資人，也該來看看你投資的東西市場反響如何。”

“我當然會去的！”傅承勖笑道，“我早就對你的作品拭目以待了。”

宋綺年又道：“還有，我想借這個場合和你在人前認識一下。張俊生也會去，他可以為我們倆做介紹。以后我們倆在公共場所面談，就合理多了。”

“這是因為昨天被跟蹤的事？”傅承勖道，“阿寬已經調查清楚了，對方是沖著我來的。”

宋綺年皺眉：“你遇到什麼麻煩？”

“小事一樁，宋小姐不用擔心。”傅承勖輕松道，“你就專心地為展出做準備吧。”

宋綺年放下電話，走回工作間里。

“先把江映月的訂單給趕出來吧。”吩咐紉工，“我想過兩天就給送過去。”

“你就是放心不下，是吧？”柳姨道，“真是的。這麼一個水晶玉瓶似的人，那姓孫的居然也下得了手？江映月也是。都有法子整那個金茉莉，能燒冷小姐的服，怎麼沒辦法對付孫開勝？”

“那兩件事沒證據說是江映月做的。”宋綺年道，“再說了，孫開勝那麼一個健壯的武夫，江映月就算真生了三頭六臂，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我爹就總打我娘。”四秀一邊釘珠子，一邊小聲抱怨，“還打我們姐妹，罵我們是賠錢貨。我娘一死，他就把我們賣了去換酒……”

柳姨嘆道：“鄉下打老婆的漢子多了去了。不說遠的，就咱們現在這條胡同里，住的都算是面人家了，也有一兩家男人背地里打老婆。”

“我將來一定不會找個打老婆的男人！”四秀斬釘截鐵道。

柳姨譏笑：“這種男人可會裝模作樣了，結婚前你兒不知道。等你發現不對勁，早就了煮的鴨子。”

四秀認真道：“我識字，會算賬，會煮飯，現在還學了做服。我跑出去了也養得活自已。”

“要是你生了孩子呢？”宋綺年問，“你跑了，男人就拿孩子出氣。你要帶著孩子，就找不到糊口的活兒。你怎麼辦？”

四秀被難住了。

宋綺年道：“所以，有些人跑不走，也是有們的苦衷的。咱們能幫則幫，幫不上忙，也別怪人家不爭氣。”

四秀點頭，又忍不住嘀咕：“為啥總有男人打老婆？”

“因為他們沒把人當人看。”宋綺年冷聲道，“男人打老婆孩子就和打狗一樣，府不管。要是打老婆的都會被抓去關起來，也挨一頓鞭子，你看還有多男人會手！”

說到這里，宋綺年無奈地長嘆了一聲。

似乎能聽到傅承勖在耳邊問：“宋小姐為什麼對婚姻抱著那麼消極的看法？”

宋綺年很想說，其實和所有孩子一樣，憧憬，向往著好、安定的婚姻。可期待越高，往往失越大，還不如不抱希的好。

“當然，最好是找男人的時候就睜大眼，一開始就別上當。”宋綺年了四秀的頭，“等你看中了哪個小子，一定要告訴我和柳姨，讓我們幫你看看。”

四秀的臉騰地紅了。

“小姐真討厭！”

抱起一大捆要過水的布料，在宋綺年和柳姨的笑聲中跑了出去。

這一日，宋綺年如往常一樣，一直工作到深夜。

夜里起了風，吹得窗戶嗡嗡輕振。

宋綺年記得自已很小的時候，很害怕刮大風的夜，總覺得外面有一個怪在徘徊咆哮。

每到那時，總有一個年將小小的抱在懷里，輕著拍的背。

“……不要怕。那是風寶寶在找媽媽。它和媽媽走散了。你聽，它的媽媽也在呼喚它……”

很難想象袁康曾說過那麼溫的故事。可見在他為一個實際、冷酷、專斷的漢前，也曾有過的、充滿幻想的年時。

在這樣一個蕭索孤寒的夜晚，驟然響起的敲門聲讓氣氛一下變得有些詭異。

門外站著一個過去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上門的人。

“俊生？”

張俊生只西裝外裹著一件單薄的大，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清俊的臉被凍得沒有一。

宋綺年急忙把張俊生請進了屋。

溫暖的工作室里，張俊生捧著熱茶，在氤氳水汽中長吁了一口氣，

“我估計著你還沒睡，過來運氣。果真給我料中了。還是你這里清靜，能讓人口氣。”

張俊生上散發著一香水和酒混合的氣息。✘ŀ

這氣味放在過去，配上他優雅瀟灑的言談和笑容，曾一度讓宋綺年很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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