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刻起，宋綺年便想走進那個世界里探索一番，想一起創造出更多麗的東西。

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宋綺年終于找到了通往那個世界的大門，并且一腳邁了過去。

香檳砰然一聲被打開，淡金的注剔的水晶杯中。

歡呼和掌聲中，宋綺年端起酒杯，向人們致敬。

“今天的展出能順利完，離不開諸位的鼎力支持。柳姨，謝你每天為我做味的飯菜。四秀，謝謝你協助我，還做了我的模特。冷小姐，江小姐，你們兩位的仗義相助是我的展出大獲全勝的關鍵！俊生，明誠，你們今日能在百忙之中來給我捧場，我太了。我所取得的榮耀，都歸功于你們。謝謝！”

眾人舉杯歡呼。

窗外晚霞滿天，宋家小店里燈火通明，人聲音樂皆歡騰。

四秀還穿著那杏洋裝，也沒舍得卸妝。要不是正給客人們端茶倒水，誰會當只是個仆？

今日展出的另外兩套服都已穿在了人模上，擺放在客廳最醒目的位置。

“你和我說實話，”江映月一手拿著長桿煙，一手撥著那條“春江星月夜”上的流蘇，“你是早就準備請我上場，還真是湊巧？”

“真是湊巧！”宋綺年發誓，“我又不是半仙，哪里算得準你今天會來看展出？可你穿上這條子那一刻，那個名字就在我的腦海里冒了出來。現在說這子不是為你專門做的都沒人信了。”

江映月吐了一口煙：“可見人怎麼算計都無用，一切還得天注定。”

又朝客廳一瞥了一眼：“你能去請那一位，還真是又大度。”

江映月指的是冷懷玉。

冷懷玉正和張俊生聊著天，紅滿面，笑容燦爛。

離開了覃，這個孩總算出了這個年紀的活潑可的一面。

宋綺年道：“的腦子很簡單，所以才會被覃當槍使。擒賊要擒王，對付這麼一個小兵卒沒意思。”

“你比我大度。”江映月笑，“我知道你肯定在琢磨一件事，今天就向你坦白了吧——那天那杯茶，是我故意潑的。火嘛，還真是個意外。玩火容易燒，我還沒那個膽子。”

宋綺年暗暗松了一口氣，嗔道：“那事我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呢！你看，我現在屋子里再也不敢點香薰蠟燭了。”

“別管什麼蠟燭了。”江映月環視四周，“從明天起，你這里就會滿客人了。這麼看，地方小了點不說，裝飾也太潦草了點。而且深藏在巷子里，一來難找到，汽車也開不到門口。”

“家庭作坊當然不是長久之計。”宋綺年道，“我也考慮等生意再大一些，就找個地段好的鋪面，開一家正經的鋪子。”

“這才像樣嘛！”江映月舉起香檳，“綺年，祝你就此大展宏圖！”

宋綺年也舉杯：“也祝你早日洗清冤屈，獲得新生！”

屋的音樂聲一變，原來是張俊生放起了一張爵土樂唱片。

“綺年，來跳舞！”張俊生將宋綺年拉了過去。

趙明誠也壯起膽子，走過來邀請江映月。

并不寬敞的客廳盈滿歡樂的氣氛，燈亦在這個寒夜里顯得格外溫暖。

巷子口的馬路邊停著一輛黑的豪華轎車。從停車的位置，可以一眼到宋家的燈。

音樂飄出了巷子，傳車廂里時，已化作縷縷的余音。

傅承勖把目自宋家的方向收了回來，落在手中一疊相片上。

那些都是才沖洗出來的服裝展的照片，幾乎每一張里都有宋綺年。

就著路燈微弱的，傅承勖一張張地看著照片，角掛著溫淺笑。

“日本方面，有什麼進展？”

“暫時還沒有。”阿寬道，“那人的化名很多，我們的人還在逐一排查。”

“廣州那邊呢？”

“也沒有什麼新收獲。江映月的弟弟和母親都和資料上對得上。鄰居人那里也打探不到有價值的消息。”

“先撤回來吧。”傅承勖終于選中了一張照片，“重心還是放回日本那邊。”

照片里，宋綺年捧著花束、被幾個模特簇擁在中間，小巧面孔被拍得格外致秀，笑容又那麼明，渾仿佛散發著。

傅承勖的眼中又浮現了那一抹神的自豪之意。

“就這張吧。”他將照片遞給窗外等候著的報社員工。

員工揣著照片轉離去。

一旁的座位上有一份攤開的資料。黑白照片里，江映月還作學生打扮。

齊眉的薄劉海，麻花辮，嬰兒的臉頰，神靦腆且有些遲鈍，同如今那個清瘦冷艷的艷只余四五分像。

“三爺，”阿寬問，“既然您不喜歡這個江小姐，怎麼還讓宋小姐和來往？”

“需要朋友。”傅承勖低聲道。

宋綺年離了自生長的環境，在新生活里其實很孤單。江映月上那種被社會排斥的孤寂，讓宋綺年生出傷其類的憐憫之。

就讓先一下友吧。日后有什麼變化，他也有信心能護得了。

傅承勖合上了資料夾，最后朝宋家了一眼。

車窗搖起，車駛向遠方。

報社員工踩著單車進了印刷廠大門。

午夜，市民們大都已睡，印刷廠卻正是最忙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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