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列車平穩地行駛在江南的平原上，窗外是蕭索的冬景，車廂暖氣烘得人只用穿一層單。

傅承勖站在吧臺后，練地調制著尾酒。宋綺年穿著香奈兒風的白黑裝，戴著層層長項鏈，坐在吧臺前。

“宋小姐對敦煌的莫高窟有什麼了解？”傅承勖問。

“我知道那是一佛教窟，有著上千年歷史，最近十多年名氣越來越大。”宋綺年一邊思索一邊說，“但是自打出名后，這些年來洋人沒從窟里走寶。佛像、經書、古畫……甚至連壁畫都整面整面地鑿下來運走。曾經有人委托千影門去一個洋人家里一個佛頭，據說就是從莫高窟里鑿下來的。”

傅承勖搖頭：“西方民者傲慢自大，唯我獨尊，毫不尊重別國文明。就像蝗蟲，所過之，寸草不生。”

“那麼，這一次要拿回來的古董，就是從莫高窟里流落出去的？”宋綺年問。

“是的。”傅承勖將一杯呈現出漸變橘的尾酒推到宋綺年面前，“是一卷佛經。梵本的《大方廣佛華嚴經》。這一卷經文剛流落到國就被我義父收藏。義父篤信佛教，那時候又剛剛痛失妻兒，也經常臨摹這篇經文，在經文中尋找一點安。我前陣子得知，這卷佛經被一位胡三清的富商收藏。”

“胡三清？”宋綺年放下酒杯，“是三清煙莊的那個胡三清？”

“正是他。”傅承勖道，“胡老板的煙莊開遍華東各地。他在南邊還有一個很大的片園，自產自銷，生意很是紅火。”

宋綺年嗤之以鼻，“華中四大毒蟲，胡三清排第三，所以道上管他胡老三。而且他特別摳門，一不拔鐵公。這卷佛經到了他手里，用常規手段是拿不回來的。不過，你找我算是找對了。我早些年委托，曾潛進他的書房里，撬開了他那個三層厚的大保險柜，過一份文件。”

提起這一樁的杰作，宋綺年揚起得意的笑。

傅承勖輕嘆：“但正是拜宋小姐所賜，胡老三汲取了教訓，將機文件和重要的品都藏得更嚴實了。”

“啊……”宋綺年訕笑，“有多嚴實？”

“我只知道，佛經和其他古董寶貝都被胡老三藏在了他家位于西湖畔的一個園子里。至于在園中何，就是我們這次行程需要弄清楚的了。”

“我們要去胡老三的園子？他會放我們進去？”

“胡老三本不知道我們會去。”傅承勖道，“這園子，胡老三極來。看園子的管家便地招攬游客進園參觀，賣門票就賺了不錢。”

“真是生財有道！”宋綺年佩服。

才剛剛過年，大地尚未回春，即便是江南也還是冷蕭索。

胡家的園子是一座背山面湖的百年老宅，一直沿用最初的名字，“夕園”。因園子朝西，每天可以看到湖上日落的景，而得此名。

園子并不算大，住人的宅子不過是個二進的四合院，位于山坡上。湖邊的園林才是值得觀賞之。

據介紹講，夕園里最出名的景，是“葫蘆湖”。

照小武的話說：不就是一大一小兩個水潭嘛。

兩個水潭被一座戲臺一分為二，園林布景圍繞著兩個湖而，倒是十分致考究。

眼下正是年假期間，整個西湖邊游人如織。夕園的生意也極好，園子里到都是游客。

傅承勖挽著宋綺年，混跡在游客之中。

兩人在園子里轉了一圈，一致覺得，除了小葫蘆湖邊那個西湖石堆砌的假山實在有點丑，其他地方都還好看的。

他們兩人都冠楚楚，容貌出，一看就知道份不俗。所以當傅承勖表示想要和管家談一談時，男仆立刻就把總管事給請了過來。

這總管事姓何，一臉明相。他的目把傅承勖兩人一掃，立刻笑如花，請他們去湖邊一暖亭里說話。

“你們男人慢慢聊吧。”宋綺年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我去補個妝。”

“外頭有風，注意別著涼了。”傅承勖溫地叮囑了一句。

宋綺年撇下了男人們，也不要男仆跟著，自已在園子里隨意逛著。

等一離開了男仆的視線，宋綺年轉鉆進一條小道，來到了通往宅院的門邊，撬鎖進門。

的這看著是洋裝，可是把大翻個面，就了一個灰撲撲的、臃腫的棉旗袍。再抹去口紅，戴上假發，就了一個不起眼的仆婦，或者走錯了地方的普通游客。

胡家的宅子因沒有主人居住，守宅子的下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天冷，他們都在屋子里烤火，后院空的。

宋綺年在宅里穿梭自如，先是進了書房，花了十分鐘翻找了一遍，連胡老三私藏的辟火圖都翻出來了，卻沒找到佛經。

宋綺年隨即又去了佛堂。這里布置更簡單，幾分鐘就能翻一遍，但也一無所獲。

眼看已接近同傅承勖約定的時間，宋綺年不得不終止了行，原路返回。

剛走到夾道門口時，一個男仆迎面走來。

宋綺年無躲避，干脆迎面而上，著一口濃重的口音問：“喂，小哥，你們的茅房在哪里？我轉了老大一圈都沒找到。”

男仆果真當是走錯了地方的游客，朝外面隨便指了指：“在那棟小樓后面。這里是后宅，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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