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個破園子，當老娘還樂意來呢！”宋綺年魯地呸了一口，一腳過門檻，揚長而去。

今日阿寬和小武也扮作游客，進了夕園。

傅承勖同管家喝茶，宋綺年搜后宅的時候，阿寬守在水榭附近，小武則在園子里到逛，暗中勘察地形。

正在小湖邊打量著那座戲臺時，小武聽到一個聲自后傳來。

“這位小哥，你看著有幾分眼呀。”

一個穿著綢面棉旗袍，臉上抹得紅紅白白的婦從一條小道走了出來。

容貌平平，妝容艷俗，大概是個落了單的游客。

小武長得俊，經常被大姑娘小媳婦兒搭訕。但他素來拒人于千里之外，眼下也不搭理這個婦，轉就走。

“小哥要去哪里？”婦咯咯笑著把小武攔住，“這園子我最不過了，我陪你逛逛吧？”

這話倒引起了小武一點興趣。

他斜睨著婦，問：“你住這里？”

明明是個年，嗓子卻很喑啞。婦有些憾。

“我男人就是這園子的管家，我在這里住了五六年了。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能說出門道來。”

原來是管家媳婦。

小武的角勾了勾：“我聽說你們家老爺之前把園子翻修過，很多東西都是新修的，沒啥意思了。”

“哪有很多？”婦熱地指給小武看，“戲臺是翻修過，但那是因為有白蟻，大梁都給蛀壞了。大湖那頭的亭子和水閣加了地龍。還有就是這座假山……”

婦的話戛然而止。

“假山怎麼了？”小武問。

“沒什麼。”婦訕笑，“……它之前差點兒快塌了，老爺讓人重新加固過。”

這顯然不是原本要說的話。

小武哦了一聲：“難怪，這麼小的水塘，旁邊立著這麼大一座假山，怪突兀的。”

“客人們都覺得這山丑。”婦笑道，“原本的假山很小的，還不到兩人高。后來修補的時候，老爺讓工匠把它壘大了兩倍還有多呢。”

“你們老爺不大懂行呀。”小武繼續著婦，“這山現在大得都可以鎮妖怪了。”

婦被逗得撲哧笑，口而出：“妖怪倒是沒有，但底下卻藏著其他東西。”

“是什麼？”小武好奇。

婦卻一愣，意識到自已又說錯話了。

“沒……沒什麼……唉，我想起來了！”盯著小武低呼，“你長得好像武玉樓！”

小武的軀不一僵。

“就是前兩年火遍江南的武生，可惜后來得病死了的那個武玉樓。”婦長脖子瞅著小武，“你和他長得說有七八分像。你們不會是親戚吧？”

“我家是做糧油生意的，還不至于送孩子去學唱戲。”小武后退了一步，板起臉來。

婦急忙道歉：“是我說錯話了。小哥莫怪。你長得可真俊。娶妻了嗎？”

小武朝遠了一眼：“我朋友在我。告辭了。”

不等婦挽留，他腳底抹油溜走了。

一個小時后，西湖邊的茶樓里，竹聲聲。

二樓的包廂面朝著西湖，大橫窗外就是西湖煙雨。只是此刻包廂里的客人們都無心窗外景。

“在假山里？”宋綺年正在炭盆邊烤著凍僵的手，聽了小武的推測，驚訝地抬起頭，“難怪那假山丑得讓人憂傷。”

“很有可能。”傅承勖斟著茶，“線報上很肯定，胡三清把佛經和一批古董放在這個園子里的。古董里有金銀和瓷，都是不容易藏的大件品。在假山里修一個山專門用來藏古董，倒是個好辦法。”

“他是屬耗子的嗎？”宋綺年嘀咕，“山上有山的口嗎？”

小武搖頭：“我仔細查看過，沒有什麼發現。不過我有一個猜想——口有沒有可能在水下？”

傅承勖和宋綺年對視一眼，彼此的雙眼都發亮。

是夜，萬籟俱靜。

胡家巡園的家丁提著油燈，牽著兩條土狗，沿著園中的石板路慢悠悠地走著。

狗突然了起來。

原來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幾個醉漢，正在圍墻外吵架。狗在圍墻這邊個不停，又引得墻外的醉漢破口大罵。

中，兩道影翻過了夕園的圍墻，鉆進了園子里。

他們直奔假山邊。一個人放哨，一個人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家丁拽著狗朝這邊走來。放哨的人躲在山石的影里。

但家丁手里的燈照亮了一片湖水。因水中有人，湖水正著淺淺的波紋。

家丁納悶，朝湖邊走來。

放哨的人從隨攜帶的口袋里拎出一只灰兔子，丟進一旁的草叢里。

狗察覺了靜，立刻狂吠著朝草叢撲過去。

家丁轉去追狗，一邊大聲呵斥。一人一狗很快跑遠了。

嘩啦水聲響起，潛水中的人浮了上來，隨即被同伴拉上了岸。

半個小時后，一客棧里，已換了干服的阿寬一邊烤火，一邊對傅承勖匯報。

“水下大概半米深的地方有一個半人高的大，口裝著鐵門，用鐵鏈子鎖著。應該就是那里了。”

宋綺年譏諷：“所以，如果胡老三自已要取古董，還得先把湖水給排干凈了，才能進？他也不嫌麻煩。”

“鐵鏈子能用鉗子夾開嗎？”傅承勖問阿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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