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綺年笑道：“我一路趕過來，也很怕錯過了您的宴會。”

“那一會兒就留下來吃飯吧。”朱品珍熱道，“我給你安排了位子，和我專的同學坐一桌。你們肯定能聊得來。”

上一次見面還怒氣沖沖地朝自已發火的朱品珍，簡直變了一個人。

宋綺年更詫異了。

朱品珍看向宋綺年臂彎里的袋，急切道：“來。讓我看看你給我做的新子。”

宋綺年把袋掛在架上，解開袋子上的繩子。

架上還有好幾件晚裝，姹紫嫣紅，珠寶氣，很是富貴華麗。這些應該都是朱品珍急從別的店里定做的。

袋子被剝開，一件天藍的晚禮服了出來，了架上唯一的冷。

屋有片刻的安靜。

朱品珍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件晚裝。

“我知道這不是您定下的。”宋綺年輕聲道，“但是我記得您說喜歡冷調。而我想著，整個宴會都是按照您長輩的喜好布置的，那您至可以穿自已喜歡的。這畢竟是您的生日。然后，我想給服設計一個主題，是您喜歡的某樣東西最好。我想到也可以把一幅畫運用到服上。而您喜歡的畫……”

“梵高。”朱品珍呢喃，“這是梵高的《杏花》！”

宋綺年莞爾。

晚禮服由天藍雪紡制，是一條前短后長，有著拖尾的直連。不規則長度的大喇叭擺堆垂順的皺褶，深的襯讓子呈現上淺下深的藍，同畫中的底一樣。

來不及制作的刺繡，宋綺年便用銀灰的亮片沿著腰部的位置向上制出樹枝的形狀，用漿過的淺黃和淺綠布片做花和葉，珍珠和水晶點綴其中。

“我特意找朋友要來梵高的畫冊，選中了這一幅《杏花》。”宋綺年對朱品珍道，“最理想的設計是用刺繡來表現樹干和花葉。可時間實在有限，我只能選擇做立布花。好在最后呈現的效果比我預期的要好很多。希您能喜歡。”

朱品珍捧起的長，發出一聲喜悅的長嘆。

“我太喜歡了！”激地朝宋綺年去，“你真的是實至名歸，宋小姐。你看我定做的其他的服。也不是不好看，也都很時髦，但是看著都毫無個。而你不同。你是真正地為客人‘量定作’服！”

“您太過獎了！”宋綺年長長松了一口氣，“對于我來說，認識您這樣一位能懂我的設計的客人，也是三生有幸。”

這時，仆敲門進來：“小姐，客人到了。太太讓您換好了服就隨去迎客。”

朱品珍立刻把宋綺年做的子拿起來：“快，幫我換上。這子不配那條紅寶項鏈了，換一條細珍珠項鏈來。”

朱品珍匆匆掉晨袍，在宋綺年的幫助下把子穿上。

子上的效果也極好。清瘦的朱品珍顯得十分清麗俗，如林中仙子。

“可是，”仆猶豫，“這樣打扮太素了，太太和老太太看了怕不喜歡。”

“這是我的生日，我想怎麼穿就怎麼穿！”朱品珍氣道，“滿院子都紅艷艷的，我再穿一紅，客人找得到我嗎？”

“您忙，我就不打攪了。”宋綺年大功告，準備告辭。

“宋小姐，請等等。”朱品珍急忙將宋綺年喚住，“我怕待會兒沒空，有些話要對你說。”

宋綺年更覺得朱品珍今天有些古怪。維持著溫和的笑容，洗耳恭聽。

“我……那個……”朱品珍似乎很難為，支吾了片刻，才鼓足勇氣道，“我要為之前那件事向你道歉。”

宋綺年的笑容維持不住了。驚愕地瞪大了眼。

而話一旦起了頭，后面的說出來就容易了許多。

“那天我回去后就后悔了。”朱品珍坦白道，“出了那種事，你明明也是害者，可我只考慮到了自已，還朝你發火。”

“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宋綺年客氣道，“您花錢做的服卻沒法穿出去，應該生氣的……”

“可那不過是一件服而已！”朱品珍道。

宋綺年心頭一暖。

對于客人的氣這事，多習慣了。

的客人都是高傲的名媛貴婦，們即便做錯了，也頂多以其他的方式表示歉意，絕對不會親口說出來。

可朱品珍卻親口向宋綺年道歉，語氣還那麼誠懇。這事完全出乎宋綺年的預料。

朱品珍斟酌著，繼續道：“你可能不清楚。在國的時候，我加了權社團。我們呼吁保護家暴的婦，主張為自已的做主……就是這一類運。”

“您可真了不起。”宋綺年不失時機地吹捧。

“你可別忙著夸我。”朱品珍苦笑，“我想說的是。我一直覺得我做著很進步的事，很與眾不同，自我覺可好了。可是……當我的一件服出了點問題，我立刻對為我服務的人大發脾氣。我這不是站在了我的主張的對立面了嗎？”

想不到朱品珍能反省得這麼深刻，宋綺年這下是真了。

溫言：“我想您當時只是一時沖而已。”

“謝謝你為我找借口。”朱品珍滿臉愧疚，“可不論怎麼解釋，這麼做都是錯的。對了，這件服的錢，我會付給你的——不許拒絕！”

宋綺年慨不已，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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