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實在太有歧義了。
莊子昂愣了好幾秒,眼睛瞪得老大,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蘇雨蝶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說:“我說你的地鋪太了。”
莊子昂干咳兩聲:“我知道,沒關系的。”
小小的臥室里,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男各懷心事,久久沒有再說話。
明明說好一起聊天,現在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雨蝶才幽幽開口:“莊子昂,我這幾天有事,可能不會來學校。”
“什麼事?”莊子昂驚訝。
“反正就是會耽擱幾天啦!”蘇雨蝶遮遮掩掩,不愿明說。
“那周末呢?你也不來找我玩嗎?”莊子昂心里有些發慌。
“嗯,周末你去幫我喂流浪貓吧,告訴它們我下次再去。”蘇雨蝶平躺著,眼睛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不敢看莊子昂的眼神。
因為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很失。
“那我可以給你打電話或發信息嗎?”莊子昂小心翼翼地問,嗓音都帶著一抖。
“打電話可能不行,發信息的話,我看到一定會回復你的。”蘇雨蝶眼中也蒙上了一層哀愁。
終于鼓起勇氣,轉過頭來,看著地鋪上的莊子昂。
才發現他眼眶紅紅的,像是在努力克制悲傷。
蘇雨蝶垂下手臂,拉住莊子昂的手。
“耽擱幾天而已,等我回來,一定第一時間來找你。”
莊子昂抓住那只若無骨的小手,貪婪地著這片刻溫存。
他在心中疾呼,小傻瓜,你知不知道,別說幾天,哪怕是一秒鐘,只要跟你在一起,對我來說都無比珍貴,我沒有時間了。
想起小蝴蝶包里那大把的請假條,強烈的不安,在心中無限蔓延。
你一定要快點回來!
這個午覺,注定是睡不著了。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一直沒有再松開。
小蝴蝶依然樂觀,嘰嘰喳喳,說著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
莊子昂靜靜地聽著,配合地發出笑聲。
不知不覺,卻有淚水從眼角落,無聲地墜在枕頭上。
還好這個角度,小蝴蝶看不到。
跟心之人在一起,時總是匆匆。
下午開考之前,莊子昂和蘇雨蝶在花壇邊分別。
“要好好考試,考到第一名,可不許讓我做太過分的事。”
蘇雨蝶提醒他們之間的約定,鼓勵莊子昂認真應試。
“我會的,你一定要早點回來。”莊子昂不舍道。
“等我回來,桃花應該就凋謝了吧!”蘇雨蝶有些傷地說。
鬢邊的那枝桃花,卻依舊鮮艷,一直不見枯萎。
仿佛從如云的秀發中,吸收了養分。
莊子昂心中哀嘆,看過了這一季桃花,就再也看不到了。
即將開考,校園里已經看不到學生,顯得格外安靜。
唯有風吹樹葉和花朵,發出沙沙的聲音。
“快走吧,不要遲到了。”蘇雨蝶催促。
莊子昂默然點頭,緩緩轉。
忽然,一個溫暖的靠上來,住他的后背。
一雙玉臂,環繞在他腰間。
“小蝴蝶……”
“別說話,讓我抱一下就好。”
這一刻,風好像停了。
莊子昂除了自己劇烈的心跳,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多麼希,時間在此刻靜止。
有萬分之一甜,寧愿我就葬在這一點。
開考的鈴聲響起,到了不得不分別的時候。
蘇雨蝶松開手:“莊子昂,不許回頭,一直往前走。”
莊子昂忍住回頭的沖,邁開步子。
空氣中的幽香,越來越遠。
當他爬上樓梯,來到二樓,再向花壇,已不見佳人芳蹤。
徒留白的風信子,在風中搖曳。
下午考數學,是最折磨人的科目。
莊子昂雖然不喜歡數學,但憑借聰明的頭腦,每次都幾乎能考滿分。
由于經常做競賽題,這種普通的考試題目,對他來說猶如過家家。
收拾好心,答完考卷,距離考試結束還有整整半小時。
在封線,他照樣寫上了蘇雨蝶,23班。
提前卷,莊子昂走下樓梯,剛好遇上鄧海軍。
他打了聲招呼:“海軍,這次你可能真要考第一了。”
鄧海軍笑問:“怎麼說?被數學題難到了?”
“怎麼可能?這次題不要太簡單,只是我忘了寫名字。”莊子昂回答。
鄧海軍愕然,眼神中充滿懷疑。
堂堂年級第一,能糊涂到這份上?
再說了你都提前卷了,還能忘記寫名字?
“海軍,陪我走走吧!”
“你小子怎麼神經兮兮的?兩個大男人逛學校,會不會有點麻?”
鄧海軍上這麼說,但還是答應了莊子昂的要求。
只是他們沒有在校園里馬路,而是往校外的公站走去。
莊子昂目視遠方,淡淡道:“海軍,這次月考過后,我就不會再參加考試了,以后你大概率就是年級第一。”
鄧海軍詫異道:“什麼意思?你要轉學?”
“差不多吧,用不了多久,我應該就不在學校了。”莊子昂回答。
“你有病呀?都快畢業了轉什麼學?”鄧海軍提高嗓門。
“我走了你就是第一,怎麼好像還有點舍不得我?”莊子昂調侃道。
“你最好是認真的,別跟我開玩笑。”鄧海軍變了臉。
“我當然是認真的,咱們這些搞競賽的學生,講究的就是嚴謹。”莊子昂收起玩笑的神,變得嚴肅起來。
他們倆一起參加過多次競賽,是并肩戰斗過的戰友。
一起分過勝利的榮譽,也一起品嘗過失敗的苦楚。
是該好好道個別的。
“莊子昂,你個王八蛋,臨陣逃,算什麼男人?”
“我是想贏你,但是想堂堂正正,公平競技,不是靠你施舍。”
“如果不是想超過你,我本不會有今天的績,你現在走了算什麼意思?”
鄧海軍突然發,弄得莊子昂不知所措。
他沒有想到,這個一直把他當對手的家伙,會這麼舍不得他。
“海軍,你以后會遇到更多更強的對手,可千萬別忘了我這個曾經的絆腳石。”
“莊子昂,你非走不可嗎?”鄧海軍沉聲問。
“非走不可。”莊子昂凄然一笑。
這件事,可由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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