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陸安荀出一清明:“我還未沐浴。”
蘇綰倒是忘了這個。
緩緩停下,捧著陸安荀的臉仔細打量:“還好,也沒瘦多。”
陸安荀笑道:“我在牢裏吃好住好,不曾委屈。”
“為何吃好住好?”蘇綰上次跟杜文卿去牢中時就疑了:“你是去坐牢又不是去住客棧,大理寺還有人味啊。”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
看一副真的不知的樣子,陸安荀將百裏言玉打點大理寺的事說了遍。
“也虧得有百裏言玉花錢,”陸安荀說:“我在牢中才能有機會寫那封信。”
說到信,蘇綰想起來,問他:“陸安荀,其實這事你早就清楚是誰做的?”
陸安荀點頭。
“并非故意瞞著你們,只是怕你們知道了更擔心。”畢竟後背之人是二皇子,十個蘇家和林家也未必得了他分毫。
“你何時知道的?”蘇綰又問。
“你可還記得那天我帶你去城外巡視河道?”
蘇綰點頭。
陸安荀說:“在河堤上,我們遇到一隊挑砂石之人,當時我覺得他們可疑,于是當天夜裏我獨自出了趟門。”
那天,等蘇綰睡後,陸安荀穿上夜行出門去查探,果真見新修的一段河堤有問題。
蘇綰不解:“你既然早就發現為何不及時阻止?”
“蘇綰,”陸安荀拉在榻坐下:“我若說這是一次機會你可信?”
“什麽機會?”
陸安荀道:“我不願留在京城,我想去京城之外的地方大展拳腳,可苦于沒機會。”
親那天聽杜文卿說南邊有水患時,他就一直留意朝中之事。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水患越來越嚴重。
“去州治理水患就是我的機會。”陸安荀說:“我發現二皇子的謀後便將計就計想了這麽個法子。”
“你真是嚇死我了!”蘇綰捶他:“但我聽說州的事也并非容易,朝中無人願前往,你......”
原本想訓斥他逞能,萬一做不好怎麽辦。可突然想起當初兩人坐在槐樹下談人生目標時,陸安荀說他的願就是位極人臣庇護天下。
陸安荀這樣的人又豈是貪生怕死的?他從小就行俠仗義,聽說州有難更不得去呢。
“我留在東京城束手束腳,還不如離京過得快活。”陸安荀說。
“可皇上命你三日後去州,也太快了。”蘇綰悶悶道。
“不快,州的事已耽擱太久,早點過去多些勝算。”
蘇綰敏地捕捉到了些東西,問:“為何說勝算,難道你沒把握嗎?我聽說你此前上了封治理水患的折子。”
“治理水患有勝算,恢複民生我也有良計,但州之事複雜,恐怕不是天災,更多的是人禍。”陸安荀說:“我此去州,必然險阻重重。”
說不定,還有許多明槍暗箭等著他。
但這話陸安荀沒說出來,免得讓蘇綰擔憂。
過了會,蘇綰說:“你能帶我去嗎?”
“不能。”陸安荀堅決:“州跟津的況不一樣,你去了還耽誤我。”
這話蘇綰可就不樂意聽了,立即瞪他:“嫌我耽誤你?”
“怎會不耽誤?”陸安荀正義嚴辭:“你貌如花明豔人西施見了愧神仙見了下凡,有這麽個人在旁我哪裏還能好好做事?”
猛然被誇了下,這還讓怎麽發飆。
蘇綰也清楚州的事難辦,不然朝廷也不會頭疼這麽久。便也沒再堅持,問他:“那你會去多久?”
“興許一年,興許三年?”
“這麽久啊。”
陸安荀瞥,閑閑地問:“就這麽舍不得我?”
“是,我就是舍不得!”說完,蘇綰惡狠狠地抱著人又親了一頓。
當天,沐浴過後兩人溫存了許久,所謂小別勝新婚便是如此。小夫妻倆沒沒臊地關在屋子裏,連晚膳都是端進屋裏用的。
直到夜裏,屋子裏的靜才停下來。
燭火幽幽,陸安荀坐在床頭撥弄蘇綰汗的碎發,眉目沉靜。
過了會,他俯在額上輕吻,然後起床穿出門。
小廝牽著馬在門外等候,見他出來,問:“爺,我們要去哪?”
“去開國公祁府。”陸安荀道。
在牢裏這些天,他料中萬事,唯一看不明白的只有祁淵。
有些事,想去問一問。
開國公祁府。
庭院靜謐,廊下燈籠映著杜鵑如火。搖曳的樹影下,一人持劍揮舞,玄翻飛。
過了會,他劍鋒收回,緩緩站定。冷冷出聲:“閣下看了這麽久,還沒看夠?”
陸安荀懶懶地撥了下額邊的頭發,從屋頂跳下來。然而才站穩,迎面就飛來一柄寒冷之。
他接住後才看清是一把劍,頓時惱火:“祁淵你做什麽!”
“我見不得人作壁上觀,既然來了,那便切磋一二。”
說著,祁淵劍氣淩厲地席卷而至,得陸安荀不得不立即提劍應對。
陸安荀暗暗罵娘,他今晚準備不足,若是輸給祁淵豈不是以後都沒面子。
當即也顧不得其他,拔劍一挽,飛相迎。
就這麽地,兩人在庭院裏比試起來。這靜不小,惹得祁府的暗衛們紛紛過來瞧熱鬧。
“世子招招驚險,沒想到陸大人還能準接住,看來功夫不簡單啊。”
“不過我瞧著陸大人好像有些虛?你仔細看,他雖然每一招都接住了,但接得很吃力。出手也看似風雲雷,但依我的經驗估計是想先發制人速戰速決。”
“確實,照他這麽個打法後續必然乏力,只能速戰速決。”
“若決不了呢?”
“絕不了就輸啊。”
“陸大人年紀輕輕,應該能勝持久戰才是,為何選這麽個打法?”
“嘖嘖,你忘了陸大人才婚?”
此話一出,衆人了然地嘿嘿笑。男人嘛,新婚燕爾正濃,沒腎虛就已經了不起了,跟人打架不輸才怪。
這些暗衛說話雖小聲,可陸安荀和祁淵都是習武之人,耳力非比尋常,皆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陸安荀確實才跟蘇綰溫存結束,後悔得很,看來今晚他輸定了!
果然,兩人上天下地鬥了幾十招後,陸安荀瞬間被祁淵制服。
祁淵持劍抵著他,萬年不變的冷漠臉上難得地,出現了點嘲笑的表。
陸安荀斜了眼屋檐上,咬牙道:“勞煩祁大人給下一個名單,今晚在場的一個也跑不了。”
頓時,暗衛們窸窸窣窣地跑了一半。
祁淵漫不經心收劍:“你來我祁府當梁上君子,他們居然半點未覺。不必你開口,我也會好生追究。”
話落,剩下一半暗衛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祁淵從盆架上丟了張帕子給陸安荀:“說吧,這麽晚來找我有何事?”
“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找你?”
“何以見得?”
陸安荀昂了昂下,示意他看桌上。而桌上放著一個茶壺,兩只茶盞。
祁淵也瞥了眼,點頭默認。
“請。”他說。
陸安荀掀袍坐下來,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喝盡,然後開口道:“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什麽?”
“我聽說你去過東平村查案,若是沒猜錯應該是查我這樁案子。我不明白的是......”陸安荀低聲問:“你為何要查我這樁案子。”
“當然,”他坐直:“我不信你這麽好心,你肯定有其他目的。”
“你既然猜到了何必來問?”祁淵不不慢地倒茶。
“可我只猜到一半,另一半還得請祁大人解。”
祁淵掀眼。
陸安荀繼續道:“以你的子不會為了幫我查案而得罪二皇子,但你卻依然這麽做了,我想到的只有一個原因。”
他手指輕了下茶盞,茶盞立即打翻,茶水淌在桌面。
意思再明顯不過,祁淵想扳倒二皇子。
但據陸安荀所知,祁淵從來不參與黨爭,可這次......
陸安荀盯著他,一字一句問:“你到底在為誰做事?”
祁淵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這麽問。他飲了口茶,像談家常便飯似的開口。
“太子愚鈍狂妄,二皇子手段毒不仁,二人皆難當大任。”他反問:“陸大人覺得,放眼朝堂還有誰可為明君?”
陸安荀暗暗震驚。
還有誰?還有一位極其出卻低調的三皇子,只不過他早早封王去了封地。滿的本事和才幹皆用在百姓上,幾乎不回京城也不參與朝堂鬥爭。
沒想到,祁淵既不是效忠祁貴妃,也不是太子,竟是暗中追隨了那人。
皇上命陸安荀三日後去州上任,三日之期轉瞬即逝。到了臨行前一夜,倒是陸安荀舍不得起來。
他從林大人書房出來後,去正院陪夏氏說了會話。夏氏已經被林大人接了回來,回來後才聽說陸安荀下獄的事,後怕又擔心,拉著陸安荀去祠堂拜他父親拜了許久。
這回陸安荀要走,林氏囑咐了幾句就開始哽咽起來。
“我知你是個有志向的,可我見識短淺,我寧願你還是當初在書院乖乖讀書的陸安荀也不要離我千裏遠。”夏氏抹眼淚:“你上回去津做回來瘦了那麽多,這回又要去州,我聽說州有瘟疫還死了好些人呢......”
陸安荀無奈,求助地看向林大人:快勸勸你媳婦吧,回來兩天已哭好幾回了,跟個淚人似的。
林大人撓撓頭,覺得妻子自從有孕後變得氣敏起來,還胡思想,他勸都勸不住。
是以,也無奈地回了個眼神過去:忍忍。
于是,父子倆就這麽忍了兩刻鐘,等夏氏抹完眼淚乏了,才散去。
回到自己的小院,陸安荀緒些許低落。夏氏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最舍不得的要數......
陸安荀擡眼,瞧見蘇綰正坐在院子裏烤,頓時心有點複雜。
“蘇綰,”他走過去:“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怎麽還有閑心搗鼓吃食?”
蘇綰一臉莫名:“你走了我就不吃不喝了?”
“......”但也不能這般開心吧?
蘇綰起初聽說陸安荀要去州確實不舍,但接了事實後就不再糾結。這一點跟蘇老爹一樣,想得開得很。
今日晚膳突然想吃烤,索招呼桑葚架烤爐。
蘇綰邊翻著烤架上的翅,邊說:“等著,一會就好了,我還準備了酒,就當為你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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