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謝德音的順心，太后自從蘇櫻被死后大病了一場，十幾日才見好。

太后的哥哥定襄王進宮看過兩次，見神懨懨，便讓妻子常來西暖閣陪。

太后今日好一些了，坐在廊前看著院中兩只獅子貓追逐著繡球，看到監從外來，便知有客來訪，眼睛瞬間涼了。

“可是攝政王來了？”

監的頭得低低的，小心道：

“啟稟太后，是定襄王妃來了。”

太后的眼瞬間暗淡了下來，差點忘了，他曾說過，若是無朝政大事，是不會來這里的。

連病了這麼久，他都未曾來看一眼。

“去請王妃進來吧。”

太后不死心，問了邊的黃姑姑：

“哀家病的這些時日，攝政王可有遣人來問過？”

黃姑姑雖然沒有蘇櫻在太后邊的地位，但是也是太后的心腹，知曉太后的心思。

“......并未。”

聞言，太后神間的落寞難掩。

此時定襄王妃進來了，見太后今日氣好多了，也安心許多。

天子如今年紀小，莊家是后族，全族的榮耀都系于太后一人，太后若是有個好歹，是他們莊家最大的損失。

見過禮之后，太后讓定襄王妃坐下了，定襄王妃雖然是二嫁到莊家的，因著崔家是中原大氏族，族中也是人才輩出，莊家雖此時煊赫權貴，但畢竟底蘊淺薄，跟崔氏聯姻并無壞。

“哀家已經大好了，你不必日日前來。”

“王爺擔心太后，左右臣婦也無事，便來陪著太后說會話。”

太后淺淺笑了一下，神間的落寞很是明顯。

定襄王妃雖然是后來嫁進莊家的，但是如今也對之前的事悉知于心。

這個曾是先皇妃嬪的小姑，一直心系如今的攝政王。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這攝政王一直在避嫌，皇室傳出什麼齟齬，只會令皇室威嚴在百姓中跌落神壇。

若太后再頭腦不清楚，莊家只怕也保不住此時的榮耀。

將來皇帝長大了，直到自己的母后跟攝政王有首尾，且不說容不容得下攝政王，單是莊家在陛下心里都會大打折扣。

定襄王妃今日來，還有別的目的，正想找個借口提起的時候，太后卻主問起了。

“哀家讓工部的人推舉你弟弟去治理江淮，如今怎樣了？”

只聽定襄王妃長嘆了一口氣道：

“臣婦今日便想跟太后說這個，原本攝政王已經讓閣擬了旨，由文華出任河道監察使去江淮，誰知道半路又冒出來一個謝清宴，無無職，跟文華一道為河道監察使，文華為左，他為右。

手中被分了權，自然不好施展拳腳。原本戶部撥下來的銀子，按照他們場的規矩都是戶部留一層，工部留一層，到了地方再留一層，這事兒文華去的時候，王爺都跟他打過招呼，工部的人也留出來一部分給咱們府上送來了。

可是誰知道那謝清宴到了后，直說賬目不對，說剩下的那點錢不夠治理河道，要寫折子上奏朝廷讓戶部再撥款。若是這折子上去了，賬目的事被攝政王知道，必然會怒的。

文華寫了信來，說治理河道本就是如此，若是一下便修的固若金湯，地方和河道那邊還有什麼紅利可圖？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年年水患，年年治理，這才是河道衙門存在的重要。

地方和河道也會控制著，不會讓水患大面積造澇災，只會有一小部分百姓災，影響不到哪里，偏這個謝清宴要攪局，要一勞永逸，他又是攝政王親自指派過去的，十分的掣肘。”

畢竟莊家拿了大頭，這件事若是理不好，便會惹火燒。

太后聽了定襄王妃的話，思慮良久。

怪不得哥哥說中原幾大氏族底蘊悠久，幾次改朝換代，都無法對他們傷筋骨，朝中資源和高也都是出自幾大世家。

連崔文華這樣初場和崔氏這樣的宅婦人都深諳為之道，可見哥哥娶這個二嫁婦著實是走對了。

“謝清宴？是何人？”太后并不記得朝中有這樣一個員。

定襄王妃見太后不知，只道：

“杭州人士，那位杭州首富謝庭柄的第三子。”

太后聽聞首富之子時，微怔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個謝清宴是謝氏的三哥！

旁人不知道謝氏跟周戈淵的，可是一清二楚！

自認了解周戈淵，他便是再喜歡那些人，也斷斷不會由著那些人左右他做事。

沒想到這個謝氏竟然這般厲害，讓一個白且是商戶出的謝清宴，一躍為河道監察使！

定襄王妃不知道謝氏跟周戈淵的事，還在說著不解攝政王為何會用這樣一個人。

太后不想別人知道謝氏跟周戈淵的關系，只神沉沉道：

“謝家曾助攝政王在那邊平，給他一個河道的職位，也不奇怪。”

“是，只不過這個謝清宴有些耿直過頭了，若是照著他這樣，我們拿到手里的銀子都得吐出來。太后想必也知道王爺私下練兵的事，練兵這種事便是燒銀子的事，如今天下的軍權大多在旁人手中，雖然攝政王擁護陛下和太后，但是若是有朝一日，攝政王有了異心......”

定襄王妃說著看了抬頭一眼，見神一如剛才，便繼續說道：“終歸是手中有兵權，太后和陛下的皇位才能更穩固一些。練兵需要糧草械，這些都是要許多的錢，若是被謝清宴壞了計劃，對太后和陛下也不利。”

崔氏說的，太后深以為然。

從周戈淵那日拿垂簾聽政來威脅的時候，便知道，的榮辱都系在他的上。

若是將來他不顧念舊，這個太后的位置便坐到頭了。

太后隨后冷笑了一聲。

“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那些老油條們，還能被他難住不？”

“大家倒不是怕他，只是他是攝政王欽點的，誰也不敢對他手腳，生怕惹怒了攝政王。”

誰不知道攝政王的手段，若不是忌憚他，那個謝清宴在江淮早就被丟進河里喂魚去了。

太后輕嗤一聲，十分的不以為然。

“讓你弟弟不用跟他為難，他想怎麼修便怎麼修，想用多銀子便用多銀子，只管在賬目上手腳便好，那些虧空的錢不是不知道怎麼代嗎？直接推到他上，哀家倒要看看，一個貪墨河道銀子的罪名下來，謝家有幾個腦袋夠砍，看周戈淵能不能保住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