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中秋。
平候自早上起來,便一直長吁短嘆。
攝政王親筆劃去了他們侯府赴宴的資格,這兩日他被京中的這些人笑話到塵埃里去了。
自從出現陸元昌和陸琳瑯的事后,平候就鮮出門,不論去何都被人指指點點,如今連宮赴宴的資格都沒有了。
與平候不同的是,謝德音自早上起來便神采奕奕。
不用進宮去被太后為難,自然高興,如今腹中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祭祖時,平候郁郁的神在看到凸顯的孕肚時,才算緩和一些。
上次陸老夫人病重的時候,陸老夫人渾噩間跟平候提起了,待謝氏生下兒子,便為他請封世孫,將來平候百年后,侯府的爵位便由肚子里的孩子繼承。
陸老夫人的病此時還未減輕,但是平候已經答應了。
這件事二房三房也聽說了,臉極為難看,看著謝德音也愈發的不順眼。
在席間幾次怪氣。
“娘也太著急了吧,這侄媳婦兒的肚子里面有貨沒貨還不知道呢,怎麼就請封世孫?萬一是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呢?”二夫人極為刻薄的說著。
在場的沒有比二夫人輩分更大的了,王氏閉門不出,老夫人重病,如今二夫人說什麼,做小輩兒的,誰又敢反駁?
謝德音只淡淡的笑了一聲。
“二嬸怎可這般貶低自己,我聽聞,二嬸嫡出庶出的姐妹加一塊有六七個呢,二嬸這話可是二嬸的母親陳家老夫人以前告訴二嬸的嗎?”
你也是人!
自己先把人踩到泥底!
二夫人被謝德音噎了回來,柳眉倒豎,三角眼格外的掉稍。
“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妄議長輩,你還有沒有家教規矩!”
謝德音依舊神平靜,波瀾不驚道:“我們謝家的規矩,不管是男孩孩都一視同仁,該教的規矩,該學的禮儀一樣不,斷然不會出現子自己去尋婆家的輕賎之事。”
這話意圖十分的明顯了,陸琳瑯爬床不反了笑話,連累了整個侯府的名聲,現在侯府的姑娘們個個無人問津,可不就是不值錢了。
這句話到了二夫人的痛,兩個兒都還沒有婆家,這些時日不斷地找人去相看,可是哪怕門楣低陸家許多的,也都看不上陸家的兒。
二夫人氣的臉發紅,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在心里將大房的人都罵了一遍。
平候此時更加的不悅,夫人,兒子,兒,全部都出了各種事,二房的人還沒事跳出來奚落兩句,他猛地拍桌,站起來,罵了句不統,拂袖而去。
除了陸修齊是大房的人,剩下都是二房三房的人了,謝德音懶得再應付,便回了滄瀾院。
中午已經鬧的不開心了,晚上謝德音更沒時間理會他們。
前幾日讓人送去明長公主府的帖子,那幾日長公主出府去京郊小住,前日回來后,便回了,說是約著中秋夜在朱雀街最大的那家杏花樓聚聚。
自行宮回來后,謝德音送去了厚禮,與明長公主之間有些來往,前幾日約,是跟鹽稅有關。
明長公主宮赴宴,只是那樣的席宴并不興趣,說到了戌時便出宮了,不跟那些皇親貴胄繼續游樂。
謝德音讓人去準備了,想著早點過去等著。
而此時的宮,王公大臣們與天子同樂,這是大周朝第一個南北一統后的中秋,原本前朝鼎盛時附屬的番邦之國,此時也都給大周朝送來了朝賀的貢禮。
周戈淵坐在上位,看著眼下歌舞升平的一幕,不知為何,只覺寡淡無味。
如此景,是他所期盼的,只是不知為何,心中頗多寂寥。
他三歲那年,父王還是關山王的時候,抱著他第一次來長安,便指著那個繁華的城池問他喜不喜歡這里。
那時他只記得糖葫蘆酸甜可口,有人用糖吹了個大老虎,他格外的稀罕,都放融化了,也不舍得吃。
那時他告訴父王,他喜歡這個地方。
再后來八歲的時候,前朝戾帝無道,天下群雄并起,父王的野心他自小就知道,父王準備多年,兵糧足,占據地理優勢,不過兩年便奪了長安,立了帝,與戾帝的另一個子隔江而治。
那時,不管什麼戰役,他都站在父王邊,立在戰車上,看著戰爭局勢的走向,看著父王坐鎮中軍,運籌帷幄。
甚至十歲那年,大軍渡汜水的時候,問取他的意見,那時他說:滎乃中原腹地,退可關,進可隨水域掌控中原,解決補給。可作為駐軍的后方營地,前鋒高筑城墻于淮河岸駐守。
父王那時大笑,言道:吾有兒如此,何愁天下不平。
他一直都是父王最寵的孩子,父王年過五旬才得了他,對他和母妃都格外的寵。
后來,父王廢了帝,登基做了天子,建立大周朝。
登基那日,便指著玉璽道:“將來朕故,這皇位便給朕的皇七子。”
他不是最年長的孩子,但是父皇卻說,只有他是最像父皇的,他需要一個果敢勇毅的皇子來延續鞏固這個剛建立起來的王朝。
十五歲那年,他去了淮河前線,想著幫父皇拿下那塊極難啃的骨頭。
可是長安卻傳來噩耗,父皇病故,母妃與父皇深難舍,隨他去了。
二哥登基為帝,封了自己親王的爵位。
他甚至來不及見父皇母妃一面,便搬出了皇宮,去了給他安排好的親王府。
直到那日,大雨中,他看著那道閉的宮門,再也不會向他打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跪在那里,或許是父皇死時未能趕來的悔恨,或許是他自所的寵,在十五歲那年便灰飛煙滅,看著所有的東西,被人奪去,他那時似乎在跪自己心中難以填平的!
一個攜著父皇最后詔書的小太監出來,將那詔書給了他,在他看到上面的詔時,他才知道,這一切原來都是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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