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德音洗去了一疲憊，府中的事自有管事的嬤嬤料理，如今若非是需要決斷的大事，則可以躲躲清閑。

剛躺下不久，邊有前院的丫鬟過來傳話。

“夫人，侯爺讓奴婢過來請夫人去前院一趟，有貴客在等。”

謝德音微怔，大清早的，會是誰來訪？

一旁伺候梳洗的小丫鬟還算有眼，開口問道：

“敢問姐姐，來的貴客是哪個？”

“是攝政王，奴婢在旁聽了兩句，好像是跟昨夜杏花樓失火有關。”

謝德音在聽到是周戈淵的時候，眸有一瞬間的暗沉，早上院子里人多，且今日伺候的是平日里不常近的小丫鬟，他必定尋不到機會進來，這才尋了由頭。

謝德音沉默了一瞬，知道他那人的子，既然已經驚了平候，若是自己不出去，他不管不顧的進來怎麼辦？

“服侍我更。”

等著到了外院時，謝德音讓丫鬟在院外候著，并沒有隨進去。

周戈淵坐在前廳，不住的往外看著，時而站起來徘徊踱步，便是平候也察覺出他的焦灼。

直到他看到院門口出現的那一抹影后，周戈淵倏忽站起來，三兩步來到前廳門口，隨后想到后的平候，止住了腳步。

平候有些驚訝，昨夜里杏花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案子，竟然能讓這位爺這般焦急慌張？

謝德音進來便看到那個偉岸拔的影，垂首，挨個行禮問安。

“見過王爺，見過公爹。”

“昨夜你可是去杏花樓了？”

“回公爹，正是。”

“攝政王說昨夜杏花樓大火，牽扯一樁極重要的案子，你有孕在，不便去皇城司回話，特意過來問問你其中因由。”

謝德音頷首垂眸，眼中沉冷之也一并被遮去。

“臣婦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自進來后，周戈淵的目便再也沒有從的上挪開過，盡管此時站在自己跟前，周戈淵依舊沒有真實。

一夜未眠，只覺得此刻仍舊是在夢中一般。

見眼下有青影，臉蒼白，語氣一如往日那般人前端著的疏離，周戈淵才稍稍回神，他淡漠的掃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平候。

“本王有話想單獨問問夫人。”

平候瞬間就懂了，定是極其要的案子，他站起來對著周戈淵恭敬的行禮便退下了，還遣散了院候著下人。

謝德音看著所有人在他面前屈膝卑躬，心中頗為自嘲。

這朝野上下，還有他不敢做的事嗎？

婬人.妻，強取豪奪，排除異己，濫殺無辜。

那張書歷歷在目，字字句句都不敢忘......

謝德音形一晃，回了神，而此時，已經被眼前這個男人擁在了前。

他的手臂那麼有力，的擁著，如他手中的權勢一般，讓不過氣來。

能反抗嗎？

要反抗嗎？

那狀元的夫人未必沒反抗過，可是落得個什麼下場？

謝德音仿佛催眠一般，讓自己在他懷里不要那麼僵，之前不也做到了嗎？

他就這麼擁著，一句話沒說，好一會，謝德音放松了自己的子，在他懷里可欺的掙扎了一番，語氣中帶著哽咽的委屈道：

“王爺自重。”

周戈淵聽著微嗲的聲音，便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對的冷落，昨夜杏花樓中，每刨出一焦尸，他的心便懸起來一分，看到不是，再落回一些。

沒有知道這一夜他經歷了什麼，此時擁著，聞著上悉的香，周戈淵繃著的那弦才松懈了下來。

“昨夜去哪兒了？”

周戈淵依舊抱著沒有松手，微啞沉悶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時，謝德音心中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措辭。

“回王爺，大火起時，長公主看到折返了回來，尋不見臣婦的丫鬟，便隨長公主回去了，天亮時長公主才將臣婦送回。”

周戈淵聽著又開始客氣疏離的自稱臣婦，知道必定是心中埋怨這段時間的冷漠。

“在怨本王？”周戈淵稍稍松開，躬偏頭去看的眼睛。

謝德音怕他看到自己眼底的厭惡，目閃躲，不去看他。

“臣婦不敢。”

周戈淵本想告訴，他已經不計較前些時候手朝堂之事，便是手了又如何，不管惹出什麼子，他終歸能給兜底。

可是話說出口，便了微微輕責的語氣：

“還有你不敢的事？兩淮鹽稅你都敢，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

謝德音一聽，便知他這段時間的冷落不僅僅是知道那夜出去過。

他手眼通天，若真是想查，有什麼事能瞞過他？

他必定是查到了揭開鹽稅的那個鹽商跟謝家的關系，聯想到那夜冒雨出去。

謝德音原本心中猜了個幾分，周戈淵那些時日不理，知道有賭氣的分，也知道他心中是真不喜只適合待在床榻上的人，手他政務的事。

他對還有幾分新鮮，所以才沒有責罰。

此時聽著他微責的語氣，已無幾分怒氣，謝德音才放下心來，垂首斂眸，微嘟著紅，似有不甘道：

“王爺，你我心中都清楚，我三哥獄那無妄之災是誰的手筆，誰知道王爺會不會包庇他們，憑什麼謝家就得著？謝家在商場幾十載，兩淮鹽稅爛什麼樣子，下面的人心里都清楚，都中飽了哪些人的私囊，我亦猜到幾分。不讓謝家好過，我也得揭他們一層皮！”

這般小兒賭氣的態，看的周戈淵好氣又好笑，卻又止不住心。

“大膽！”

周戈淵抬手，最后輕輕落在的發間，連責怪的語氣都變得輕起來。

謝德音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眼底濃深深，一時如淵般深不見底，讓人看不清里面綽綽都是什麼。

挪開目，不再去看，只偏頭道：

“臣婦如今已經做了，王爺若責罰便責罰吧，是臣婦不自重，高估了臣婦在王爺心中的位置。”

好一會，周戈淵都沒有說話，著許久。

“本王先去上朝了，來此看你一眼，你無事便好。”

見謝德音依舊低頭，從不與他目相視，便知還在為這段時間的冷落生氣，他雙手抬起，捧著的臉，微微抬起，凝視著的雙眸道：

“本王得走了，朝中一攤子事兒等著去理，你好生休息一番，待散了朝，本王差人來接你，有件要事跟你說。”

那雙眼睛熾熱如灼，只是不知他此時這般著，過想到的是那位太后，還是那位狀元夫人。

在他這般灼灼的目下，謝德音點頭嗯了一聲。

周戈淵見面有疲，輕了一下隨后松開。

“本王走了。”

“嗯。”

等周戈淵走到門口時，又回道：

“你沒有高估。”

說完，便走了，留下謝德音一臉不明所以。

沒有高估什麼？

很快，謝德音便拋到了腦后，他的事，本就無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