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回眸看了眼顧傲霆,接著握著手機,走出臥室。
來到隔壁書房,秦姝關上門,說:“小檸,你別聽顧老頭的,能自然生咱就生,不能生,咱也不強求。很開明,阿野是我兒子,跟我一樣開明,鹿寧是異能隊的退休干部,也不迂腐,阿陸更不用說,你千萬別有心理力。”
林檸上答應著,心中卻已下定決心。
如果秦陸和這些人都著去做試管嬰兒,絕對不會做。
可是這些人都不讓做,反而要做。
結束通話后,給顧傲霆去了條信息:爺爺,您撐住,我去做試管了。不管生男生,份都要分,是我的辛苦費。先不要告訴任何人,等木已舟再說。
顧傲霆看完信息,老淚縱橫。
從前他輕看了這個蠻的小丫頭。
以為自私蠻吃不了苦,沒想到關鍵時刻而出。
果然是將帥之后,能大事。
但是這丫頭背景,格明強勢,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為人也沒有纖云厚道。
顧傲霆對生出一忌憚。
顧傲霆把顧北弦到邊說:“弦兒,舟舟那代的繼承人,我已經在囑上寫好了,在我咽氣之前,會宣布。阿野和阿陸不會反,但是林檸那丫頭很明,野心,到時你們防著一點。”
顧北弦不假思索道:“如果阿陸的孩子有能力,我們和舟舟愿意讓賢。”
顧傲霆老臉一沉,“不可!‘慈不掌兵,義不經商’,一個功的企業家,可仁可善,唯獨不能太講義氣。你和逸風都太君子,希舟舟長大后,能比你父子倆多一份狠勁兒。”
顧北弦心知肚明。
他和逸風的確太君子。
老父親大善大,明世故,都是算計,但是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掌舵像顧氏集團那樣的商業帝國,讓其久盛不衰。
純粹的好人重義重節重面子,反倒容易失了江山。
顧北弦道:“我心中有數。”
顧傲霆手帆帆的小腦瓜,重重地嘆了口氣,“我恐怕活不到這幫孩子長大了,到時舟舟帆帆小秦霄和天予,不知是怎樣一番場面?”
他晦暗的大丹眼,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擔憂。
憧憬這幫孩子聯手把顧氏集團做大做強,又擔憂小天予手過強,小秦霄背景過,都會覬覦顧氏集團這塊大,到時將舟舟取而代之。
“咣。”
門突然從外面推開。
走進來一道小小影。
是舟舟。
舟舟個頭不高,步伐卻利落,聲音清脆地說:“太爺爺,舟舟來了。”
顧傲霆本來臥著,見到舟舟,撐著要坐起來。
顧北弦急忙攙扶他坐好,往他背后塞了個枕頭,讓他坐得舒服點。
顧傲霆朝舟舟出手。
舟舟快步走到床前,單刀直道:“太爺爺,您好好活著,活到我接班再走。我沒接班,您不許走!”
他語氣強,帶著四歲孩不會有的霸道。
顧傲霆非但沒覺得他不禮貌,反而流出眼淚,連聲說:“好!好!好!”
他手把舟舟摟懷中,熱淚橫流,“這才是一個繼承者該有的樣子。”
帆帆出小胖手幫他臉上的淚,邊邊用呼呼的小嗓音說:“太爺爺,不哭,不哭,不哭啊。”
他憨態可掬,又暖心。
顧傲霆的心快被他暖化了。
可是再喜歡他,還是要選舟舟當繼承者。
顧氏集團的繼承者,長大后,要面對的不只是自家本事過的兄弟姐妹們,還要防眾多競爭對手,所以為繼承者必須是一匹殺人不見的狼,要狠要強要穩要也要。
帆帆心太善太寬。
舟舟從顧傲霆懷中掙出來,翹著小腦袋對他說:“太爺爺,從明天開始,您好好教我經商。每天上午九點鐘,我準時過來報道。兒園不去了,那幫小孩子太稚,沒意思。”
顧傲霆點頭如搗蒜。
三歲看到老。
舟舟是能大事的。
帆帆聲說:“哥哥不去兒園,我也不去。”
顧北弦溫聲問:“帆帆不去兒園,也想和太爺爺學經商嗎?”
帆帆眨著長睫說:“我去媽媽的拍賣行,看花瓶,花瓶好好看。”
顧傲霆心中唉了一聲,這孩子也聰明,但是比舟舟始終缺了點什麼。
有的人是第一次做人,舟舟是再世為人,前世記憶雖然忘掉了,卻比普通人開智早。
沉思間,窗戶上突然傳來清脆的敲擊聲。
很奇怪的聲音,像鳥兒在啄玻璃。
顧北弦拿起遙控,打開窗簾。
銀灰窗簾徐徐打開,寬大的落地窗外是一只銀灰的鴿子,正用堅的喙敲啄玻璃。
顧北弦抬步走過去,掃一眼,是信鴿,上綁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顧北弦微詫,什麼年代了,不用手機,卻用信鴿?
該不會是誰家的信鴿迷路了,誤闖顧府?或者參加比賽的信鴿,飛錯了道?
他正要喚人趕信鴿走?
忽聽后傳來舟舟的聲音:“有可能是沈天予來信。”
顧北弦微微揚,暗道小天予調皮了,有電話不打,居然用信鴿送信。
他抬手打開窗戶。
信鴿撲騰著翅膀飛進來。
顧北弦取下纏在信鴿腳上的信,接著喚傭人來把信鴿帶出去,找些吃的喂喂它。
傭人聽令進來帶走信鴿。
顧北弦展開那張小小的字條。
上面是一行十分秀氣的小楷,秀氣中又有幾分稚,像是小孩模仿大人的字跡。
字為:太外公,您死不了,管閑事。
這個稱呼確定是小天予派來的信鴿了。
顧北弦把字條拿給顧傲霆,笑道:“您的小重外孫,擔憂您,派信鴿來送信。”
顧傲霆手接過紙條,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十遍,邊看邊流淚。
小天予雖然跟他不親,心里卻記掛著他。
之余,他又對小天予生出忌憚。
那孩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知道他生病了。
以后了氣候,如果和舟舟為善還好,如果想對付舟舟,舟舟能抵擋得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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