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黎熹有種走在路上，被高空拋的花盆砸中腦子的震。

整個人都被砸麻了。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姜晴空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千金范兒，“我說，12年前救下顧淮舟的大恩人，不是謝月，而是你黎熹。”

姜晴空咬字清晰，一字一頓地問：“你聽明白了嗎？”

話聽明白了。

但這個事黎熹沒弄明白。

“我沒救過顧淮舟...”這話剛說出口，黎熹又戛然住。

真的沒救過顧淮舟嗎？

嚴格來說，是不記得自己究竟有沒有救過顧淮舟這件事。

“姜晴空，這件事你是聽誰說的？”

姜晴空坦率承認：“我聽的。”

黎熹恍然大悟，“那晚你傷，就是因為你聽到了這個？”

姜晴空這會兒不說話了。

顯然，黎熹猜對了。

本來打算離開的黎熹，想了想又掉頭回了病房。

問姜晴空：“你不？要不要我倒杯水給你喝？”

姜晴空當面吐槽：“黎熹，你就像那些朋友生了病，只知道們多喝熱水的渣男。”

黎熹：“...”

還能罵人，看來神氣不錯。

“別覺得心里過意不去，也別指我會激你給我獻。”

姜晴空梗著脖子說：“我會這份罪，也是因為聽到了跟你有關的，算是你牽連。”

“你給我獻，助我功渡過這一劫。”

“咱們互不虧欠。”

黎熹也正有此意，“好，互不虧欠。”

“那你現在能喝我給你倒的水了嗎？”黎熹已經擰開了保溫杯的蓋子，就等姜大千金點頭了。

“...那就麻煩了。”

黎熹用開水兌了涼白開，覺得溫度差不多了，這才遞給姜晴空。

姜晴空直接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見狀黎熹就問：“你家沒找人照顧你？”

“找了護工，護工昨晚沒睡好，我讓去隔壁屋補覺了。”

聞言黎熹還意外，“你還有這善心？”

姜晴空翻了個白眼，拒絕跟黎熹聊天了。

黎熹彎了彎，拿走杯子放在床頭柜上，這才問姜晴空：“你跟謝行云...”

“放心，我不會離婚。”

黎熹剛要懷疑姜晴空是腦，就聽見姜晴空說：“等我痊愈了，我還要回謝家。”

“我要將他從二樓推下去，你在謝家住過，你應該知道二樓跟一樓之間的樓梯最長。”

“從二樓摔下去，也最慘，最痛。”

“他讓我沒了一個孩子，我也要讓他沒了命子。”姜晴空微微一笑，說：“我們夫妻，這屬于家務事。”

“他推我下樓梯，我以彼之道還施彼，不過分吧？”

黎熹挑眉，忍著笑說：“合合理，公平公正，不過分。”

姜晴空問黎熹：“我要報復你的前男友，你會心疼嗎？你該不會跑去揭發我吧？”

黎熹搖頭說：“我說過，我早就不他了。”

“在我眼里他不是前男友，他只是對我強未遂的強犯。”

聞言姜晴空心里舒坦了。

“怪我，不該蠢到被謝月當槍使。”

事到如今，姜晴空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告訴黎熹：“實話告訴你吧，我這腦子，本就不可能發現謝行云跟你的關系。”

“記得有一回，我去參加一場派對，偶然聽到幾個人湊到一起討論謝行云，說他有個談了多年的人。”

“知道這事后，我扭頭就去找謝月。”

“我不過問了句謝行云是不是有個人，謝月就捂著，一臉驚訝地問我是不是撞見你去找謝行云了？”

姜晴空罵道：“知道我男朋友的人是他家那個養，我這破脾氣？我能忍？”

“我就暗中觀察，果然被我逮到謝行云看你的樣子。”

說到這里，姜晴空停下來觀察黎熹的反應。

見黎熹神從容淡然，頓時有種一拳頭錘在棉花上的無力。“你都不生氣？”

黎熹：“早就猜到了。”

姜晴空說的這些，跟黎熹猜測出的真相大差不差。

謝月果然是一棵86年的老綠茶。

真是茶香醇厚。

得知黎熹僅靠推測就猜出了真相，姜晴空對生出了敬佩之心，“那你是比我聰明一些。”

是蠢。

被人當槍使后，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謝月利用了。

直到后來嫁到謝家，被謝月針鋒相對，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謝月從前都是在利用。

“我承認，給你下藥是我自己的主意。”

“因為我妒忌你，嫌棄你。一想到我嫁到謝家后，還要跟你同一屋，我就覺得惡心。”

“只要搞臭你的名聲，將你趕出謝家，我才開心。”

“當然我說這些不是想要獲得你的原諒，也沒指你會原諒我。我只是提醒你，相信謝家兄妹會讓你變得不幸。”

認真聽完姜晴空的勸告，黎熹頷首表示：“你說得對，靠近謝家兄妹的確會讓人變得不幸。”

“我不會再相信謝家任何人。”

黎熹起準備道別，想到什麼，又問姜晴空：“你還記得，那晚姜星河為了將你從謝家救出來，都做過些什麼嗎？”

聽到姜星河的名字，姜晴空頓時沉默下來。

這個縱跋扈的人的臉上，罕見地流出了愧之。

那雙杏眼里，都聚滿了淚水。

一看這反應，黎熹就知道姜晴空全都知道了。

“我媽跟我說了。”姜晴空掉眼淚，倔強地著窗外，說：“姜星河拎著汽油，放火燒了謝家，才謝行云將我了出來。”

“他...”

姜晴空噎地啜泣起來。

直接扯起被子蓋住臉，躲在被子里面放聲痛哭。

見狀，黎熹一點也不覺得姜晴空值得同。

就憑將姜星河母親的靈牌藏到馬糞堆里這件事，這輩子都不配得到姜星河的原諒。

“你們雖然不是同母所生，但姜星河對你始終留有一面。”

“姜晴空，你要還是個人，就該主去給他下跪認錯。”

“他可以不原諒你，但你不能不道歉。”

說完黎熹就走了，出了醫院就直奔駕校考場參加科目三考試。

顧縝還在島上開會，無法過來陪考，今天就由秦教練陪他們幾個考試。

謝箋也在。

天氣越來越冷了，謝箋打扮得像是個要冬眠的蛇寶寶。

穿一件搖粒絨棒球服外套，戴一頂茸茸的漁夫帽，看著就很暖和。

見黎熹手里拎著圣安醫院的藥袋子，謝箋難得開了個玩笑：“別人科目三考試前都是去燒香拜佛，你怎麼去醫院啊？”

黎熹說：“我去醫院獻攢功德，今天肯定一把過。”

“是麼？”

事實證明，話不能說得太滿，因為黎熹第一把就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