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充滿了硝煙的氣息。
見顧淮舟這狗東西遲遲不道歉,黎熹來了氣,打開車門就下了車。
顧淮舟心里一慌,趕解開安全帶跟著追下去。
兩人在車頭前撞上。
顧淮舟抓著黎熹胳膊問:“你要去哪兒?這兒是郊區,你生氣可以,你打我都可以,但別在這里下車好不好?”
年關將近,就算是繁華的城市犯罪率也會高一些。
黎熹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大晚上一個人在街邊晃,那就是了虎口的羊。
黎熹嗤笑,“我有那麼蠢?犯錯的人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懲罰我自己?”
一把推開顧淮舟,走到駕駛座那邊,打開車門后朝顧淮舟吼:“你自己走回去吧!”
說完黎熹就一屁坐在了駕駛座上,搖下車窗催顧淮舟:“站邊上去!”
顧淮舟猶豫了下,竟然真的乖乖地走到人行道上去了。
黎熹一腳踩下油門,丟下顧淮舟便揚長而去。
大騙子!
騙!
騙真心!
顧淮舟站在昏暗的路邊,抬頭看了眼壞了,還沒壞完,時不時還閃一下的路燈。
他心里有些難。
過去12年了,他仍然怕黑。
但顧淮舟什麼都沒做,只是安安靜靜地沿著黎熹離開的方向步行追了上去。
走了大概十分鐘吧,兩束大燈忽然從對面馬路過來。
顧淮舟隨意抬頭掃了一眼,見黎熹去而復返,他冷寂的黑眸頓時就活了過來。
黎熹在路盡頭掉頭,很快便停在他的旁。
“上車!”
顧淮舟立馬拉開車門坐進去。
一坐進車,他便發現暖氣開到了26度。
顧淮舟一寒氣,說話時都在往外冒白氣:“熹熹,對不起。”他不會蠢到詢問黎熹為什麼會回來。
還能為什麼?
因為心里始終有他。
黎熹沒吭聲,像是聾了。
黎熹對這條路不算悉,靠導航回到了悉的城區。
關了導航,等車開過一個十字路口,黎熹忽然又將車停在了路邊。
“下車!”
黎熹又開始趕人了。
顧淮舟有些意外,但他也沒求饒,趕配合地下了車。
這次黎熹是真的丟下了他。
顧淮舟站在人行道,抬頭著路邊明亮的太能大路燈,忽然又笑了。
熹熹果然心疼他。
知道他怕黑,都舍不得把他丟到郊區的路邊。
*
等他回到家,已過了零點。
他去敲了黎熹的家門,但黎熹沒開門。
他給黎熹發微信,打電話,無一例外都被拉黑。
他被黎熹從科技產品的世界拉黑了,但他更怕黎熹將他從心世界拉黑。
顧淮舟就這麼站在黎熹家門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電梯廳的燈都自熄滅。
他站在一片黑暗中,比夜更郁。
黎熹站在門后,過監視屏幕看著這一幕,半點都沒有心。
最討厭被人欺騙了。
謝行云騙,謝月也騙。
顧淮舟也騙!
在門后站了會兒黎熹就回臥室睡覺去了。
站吧。
看你能站多久。
黎熹一覺睡到次日十二點,起床,第一時間就走到玄關打開監控顯示屏。
顧淮舟還筆直地站在屋外,姿勢都沒怎麼變過。
行。
算他狠。
黎熹沒有理他,給自己做了飯,吃了飯就待在書房畫畫。
憤怒中的黎熹靈格外好,很快就將遲遲拿不定主意的男主人設圖,以及人設稿敲定好。
接著就醉心創作,兩耳不聞窗外事。
晚上,黎熹洗了澡又去門口看監控,見顧淮舟還站在外面。
查了監控,發現這段時間里,顧淮舟除了上廁所,就沒有離開過家門口!
這人是不是有病?
黎熹生氣地將顯示屏關了,然后直接用手機下單了一大堆食材。
接下來五天,黎熹都待在家里足不出戶。
而顧淮舟那狗東西竟然一直待在的屋外。
除了上廁所,他都在。
只是在決裂的第六天的早上,他的姿勢從站姿變了跪姿。
因為他力不支,缺水嚴重,已經站不穩了。
姜星河第五次給黎熹打來電話:“熹姐,咱們公寓所有租戶都知道縝哥在你家門口罰站下跪的事了。”
“要我說,你就原諒了他吧?”
黎熹沒做聲。
姜星河也知道自己是多管閑事了,可他是真的被收租哥的毅力給打了。
“熹姐,是因為他騙了你,所以你在生氣嗎?”
黎熹這才出聲:“你早就知道了?”
姜星河不敢騙黎熹,“我猜的,姜晴空大出那個晚上,縝哥不是讓我用顧淮舟的名義請了應醫生嘛。”
“那晚過后,我就在懷疑他的份。”
“我以為你早該發現了。”畢竟黎熹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有句話當觀者迷,旁觀者清。
同樣的事,姜星河能很快發現破綻。
但黎熹出于對顧縝的信任,本不會往那方面想。
“這是我跟他的事。”說完黎熹就掛了姜星河的電話。
看著被掛斷的手機,姜星河站在電梯里,有些憐憫地看著收租哥清瘦了許多的子。
他呢喃道:“再這樣下去,是要出事的。”
事實上黎熹的心并不平靜。
再次打開監視屏幕,細細地觀察屋外人的況。
這已經是顧淮舟在門口罰站的第六天了。
他人瘦了,臉上胡子拉碴,雙寡白還干裂了幾道傷口,看著就像是干旱已久的農田。
他這是連水都沒喝嗎?
終于隔著門,黎熹終于說話了:“顧淮舟。”
“我要的是你的解釋跟道歉,而不是你的自我懲罰。”
“你別我再也不理你。”
門外一片寂靜。
黎熹自嘲一笑,轉就要回客廳。
這時,監控屏幕中傳來顧淮舟虛弱喑啞的聲音,他說:“我騙了你,熹熹。”
“我顧淮舟,是12年前被你所救的顧家繼承人。但因為那次綁架案的經歷太腥殘忍,被救出來后,我記憶混,神失常,恐懼人類,尤其是年輕的穿白子的人...”
“我還害怕黑暗,我甚至被診斷出患有障礙癥。”
“后來,應呈風建議我以顧縝的份去扮演一個普通人,去熱鬧的市區生活,去讀書,工作...”
“只有在以顧縝份活著的時候,我才會到輕松一些。”
“從頭到尾,顧縝就是不存在的。”
“直到顧縝遇到了黎熹,從此,他就生了恐懼心。”
“他怕說出真相后,會被心的人恐懼厭惡,所以他將自己最大的寫文件,封存在牛皮紙里。”
“他將給了心的人,也將審判的權利給了。”
“熹熹。”
“我接你的審判,任何結果,我都可以承。”
“但我請你...”
“不要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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