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亨在奏章中。
聲稱云逍與工部沆瀣一氣。
在忠烈祠工程中,工減料,大肆侵吞國庫。
時亨稱,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忠烈祠,是供奉大明忠烈神位之所。
不僅關系到國之大事中的‘祀’,還事關‘戎’。
云逍子的所作所為。
不僅會使天下軍心離散。
還將招致上天懲罰。
不嚴懲,不足以正綱紀。
不嚴懲,不足以告忠烈英魂!
不嚴懲,對不起天和地。
“滿口胡言,其心可誅!”
崇禎看了奏章。
氣得他兩眼發黑,直接將奏章給扔了出去。
忠烈祠工程,原本是一百二十萬的造價。
‘叔父’僅僅只要二十萬兩。
為國庫,整整省下了一百萬兩之多。
這侵吞國庫?
水泥的神奇之,朕親眼目睹。
比以前,節省了大量人力力。
這就工減料?
建忠烈祠,就是‘叔父’的主意。
目的就是提振士氣,聚攏軍心。
現在反倒給‘叔父’扣上一頂,破壞國家祭祀、離散軍心的大帽子。
這不是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又是什麼?
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惱火歸惱火。
崇禎還真拿時亨沒什麼辦法。
風聞奏事!
這是大明言的特權。
并且大明的言,可不是一般厲害。
除了朱元璋和朱棣,這兩位超級猛人。
大明其他皇帝,就沒有不怵言的。
仁宗朱高熾,素以寬厚待人,是個老實人。
登基之初,因為宮的年紀大了,于是更換了一批。
結果被言,給噴了篩子。
甚至在朝堂上,言公然把坊間流傳,關于皇帝的葷段子,都給弄了出來。
仁宗氣得半死,回去就大病一場。
幾天后留下一句話“言辱我”。
隨即崩,在位十個月。
弘治皇帝朱祐樘,這皇帝不錯吧?
為人寬厚仁慈,躬行節儉,不近,勤于政事,開創了“弘治中興”。
某個深夜。
弘治皇帝帶著兒子朱厚照,路過六科給事中宿地。
弘治張萬分,叮囑朱厚照不要說話。
朱厚照十分不解:“我們為什麼要怕臣子?”
弘治小心翼翼地說道:“驚了他們,口水都會淹死你。”
他之所以能有如此覺悟,其實也是被罵出來的。
某次經筵講座。
弘治不小心打了個哈欠。
一班言就像是蒼蠅看到了有的蛋,頓時來了神,紛紛進言。
指責孝宗不尊重文人,不尊重孔子,不尊重列祖列宗……
直罵得弘治狗淋頭。
那時候的言,多還算是個人,還說一些人話。
自海瑞、雒于仁之后,言就徹底變了一群瘋狗。
逢人既罵,逮人就咬。
秉承著對人不對事的宗旨,把朝政攪得一塌糊涂。
很多言,甚至還開辟了新業務。
公然收錢罵人,明碼標價,叟無欺。
時人戲稱為“抹布”。
所謂抹布者,自己可以骯臟。
但是別人,必須干凈。
連弘治皇帝,對言都怕這個樣子。
何況是崇禎?
哪怕時亨這次彈劾的是‘叔父。
了他的逆鱗。
崇禎也只得忍氣吞聲,將奏章留中不發。
事還遠沒有結束。
時亨,東林黨干將。
前些日子,東林黨人被云逍得抬不起頭來。
錢謙益被云逍一首詩,給罵得帶病逃出京城。
名聲臭不可聞,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僅是錢謙益。
錢龍錫等一大批東林黨人倒臺。
都是拜云逍所賜。
這可是,海深仇啊!
此時在東林黨人心目中,云逍就是當世的魏忠賢。
現在終于抓住了機會,又怎麼可能會放過?
時亨的奏章被留中。
東林黨人早有預料,立即攛和大批言史,準備聯名彈劾云逍。
這次連徐啟,也在彈劾之列。
國公朱純臣聽到風聲,也開始聯絡勛貴,在暗中推波助瀾。
一場針對云逍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一旦發,必定是驚濤駭浪!
王承恩探聽到消息,急忙稟報崇禎。
崇禎大驚失。
這時候肯定是不便出宮去見云逍。
于是命王承恩,去呂祖宮問計。
王承恩匆忙來到呂祖宮,恰巧徐啟也在。
徐啟正要打招呼。
王承恩連忙使眼制止。
徐啟也不是笨人。
雖然不明就里,卻還是會意,裝作不認識王承恩。
“時亨?”
云逍聽到這個名字,發出一聲冷笑。
眼神也隨之變得凌厲起來。
這個時亨,在后世可謂是大名鼎鼎。
崇禎之所以煤山上吊,大明之所以迅速亡國。
有多半的功勞,屬于這個時亨。
崇禎十七年。
李自近京城。
李邦華等大臣力勸崇禎南遷,以保全朝廷。
關鍵時刻,時亨跳了出來。
一番民族大義,外加潑婦罵街。
最后在朝堂上慷慨陳詞:“你們不知恥,我時亨,誓與大明共存亡!”
南遷計劃,就這麼泡湯了。
最終如時亨所愿,崇禎皇帝自縊殉國。
李邦華等許多大臣,也跟著自殺殉國。
時亨卻在李自進京的時候,“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沒想到這個時候,時亨跳了出來,充當東林黨的馬前卒。
“這個言,怕是活不長久了!”
善于察言觀的柳如是,看到云逍的神,心中一凜。
王承恩憂心忡忡地說道:“云仙長,該如何應對,您還是趕想個法子吧。”
“如今社稷危如累卵,言們卻枉顧國家安危。”
“云真人為國為民,水泥更是關系到社稷民生,豈容他們如此攻訐!”
“這次本,即便是舍了命,也不讓他們如愿!”
徐啟滿臉決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
云逍擺擺手。
然后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
幾人知道云逍在思索對策,全都屏息凝神,不敢驚擾到他。
柳如是看著云逍,心中一嘆。
面對這樣的局面,即使是他,也沒什麼好辦法吧。
許久。
云逍睜開眼睛。
他的神淡漠,古井不波。
看上去似乎什麼事,都沒放在心上。
王承恩神一振,急忙問道:“云仙長有法子了?”
“一群瘋狗罷了!”
“瘋狗四咬人,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讓其永遠閉!”
云逍輕描淡寫地一笑。
眸子里的寒意,卻是要溢出來。
“云真人,你,你要殺言?!”
王承恩、徐啟嚇得臉蒼白。
柳如是子一,花容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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