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姜辭憂。

厲云霆的眉頭皺了一下。

厲天驕一五一十將姜辭憂說的那些全部都告訴厲云霆了。

說完之后，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久。

厲云霆卻突然笑了：“編個故事，你就相信？這種故事，虧他們編的起來，將我厲云霆當傻瓜嗎？”  “我這麼多年的信仰和目標，難道會被他們區區編造的幾句話就一筆勾銷，什麼讓他們覺得我如此天真？”  厲天驕卻說道：“我覺得他們說的不是編的。”

“那是你本就不希他們是我們的仇人！厲天驕，我們祖宗那麼多條人命在地下哭泣，你聽得見嗎？”  厲天驕說道：“難道你希他們是我的仇人，如果他們不是我們的仇人不是更好，萬一有這種可能呢？”  “大哥，因為你恨了這麼多年，以至于報仇變了你的信仰，變了你的人生目標，我知道你為了家族仇恨放棄了很多，包括辭憂姐，所以你無法接，這可能是一場誤會，可能是一場烏龍，因為這會讓你失去信仰，失去人生的目標，是不是？”  厲云霆的臉冰冷的可怕。

厲天驕說的沒錯。

他本不愿意這是一場誤會。

他這一輩子每時每刻想的都是報仇。

這是他一輩子最重要的事，為了復仇，他什麼都可以放棄，什麼都可以失去。

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很多，他只剩下這個信念。

如果現在告訴他，殺死上家的不是薄海泉，也不是趙無名。

那他過往所做的一切算什麼呢？  他所有的布局，所有的謀劃，利用過的人，犯下的罪孽又算什麼呢？  他的人生會變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厲天驕卻抓住了厲云霆的手：“大哥，放下屠刀，回頭是岸，我相信這是真的，他們若是想編故事不會等這麼多年，等到他們都變了老人，因為他們彼此認為替對方承擔了所有，他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面，何況，趙無名還是你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為父，你真的希他就是殺死我們先輩的罪人嗎？”  “大哥，如果有機會放下仇恨，和這個世界和解，不是一件好事嗎？” 

 “你困在這些業障里面太久了，難道你真的要在這里困一輩子。”

“如果一個人能見到，為什麼要一輩子待在黑暗之中，大哥，你當真不想變一個正常人嗎？”  厲云霆突然想起玲瓏離開的時候對他說的一句話。

問他，難道不想活的像個人嗎？  這句話對厲云霆的沖擊大的。

以至于，厲云霆總是會時不時的想起。

這個聲音每天都會在自已的大腦深浮現，這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

他好像突然分裂出兩個自我。

一個沒在黑暗之中，孤獨的任憑黑暗將自已吞噬。

另外一個卻開始力的掙扎，想要試圖窺探一點。

而近日。

那個掙扎的自我突然開始瘋狂的囂 ，甚至無法被制。

他好像被厲天驕的一句話說了。

如果有機會站在之下，如果有機會擺這些黑暗，為什麼要選擇墜深淵呢？  ----------------  當天晚上。

厲云霆一步一步的登上了凝翠峰。

凝翠峰上有一座寺廟，做禪心寺。

禪心寺建在山頂之上，據說已有百年歷史。

但是因為這里山峰險要，完全攀上山頂就要兩個小時。

平日里很有人過來。

在眾人的記憶之中，這里是一香火的可憐的廢棄佛寺。

厲云霆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

從他假裝殘疾開始。

這兩年，他明明雙已經康復，卻選擇坐在椅之上蒙蔽世人。

一則算是對自已的懲罰。

當然，還有一點更重要的原因。

就是他不想攀登上這座寺廟，不想直面那個人。

但是今日不一樣。

他一步一步的攀登至

頂峰。

這里雖然香火不旺盛。

但是并沒有像是外界說的那樣廢棄。

相反，這里殿宇飛檐斗拱，雕梁畫棟，屋檐的角落掛著銅鈴，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宛如一首空靈的梵音，回在山谷之間。

大雄寶殿，金佛像莊嚴肅穆，慈悲的目俯瞰眾生，佛像前的香案之上，香煙裊裊升騰，香氣彌漫在整個殿堂之中。

此時，一位著僧的男子，雙手合十，跪在團之上，虔誠的俯首叩拜。

厲云霆就站在他的后。

等到他完了儀式，才開口了一聲：“父親。”

僧男子并沒有睜開眼睛。

依舊是跪坐的姿勢，他的手里拿著一串佛珠，一下又一下的攆著。

“今天怎麼過來了，你的腳好了？”  沒一會兒，僧人終于開口。

厲云霆立刻跪在旁邊的團之上，匍匐在地上：“父親，云霆有話想對您說。”

僧人的聲音平靜：“你說。”

厲云霆沉默了一會兒。

終于鼓足勇氣，將厲天驕說的那些盡數全部都告訴了僧人。

說完之后，厲云霆跪地不起。

他的聲音哽咽：“父親，云霆并非想要半途而廢，背宗忘祖，只是想將這件事報告于您，是繼續我們的復仇大業還是調查清楚真相，云霆都聽您的。”

僧人手里的佛珠突然斷了。

厲云霆更是惶恐。

他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在外人面前，他是行事詭譎，心狠手辣的暗夜主，但是在父親的跟前。

他其實是一個被錮，被規訓，被無數鞭子打過的孩子。

父親越是安靜，后果就越是可怕。

但是很反常，這次他并沒有生氣。

反而起，將厲云霆攙扶起來。

他開口說道：“我知道你累了，是為父讓你陷這些紅塵業火之中，如果這真的是一場誤會，便是天大的好事。”

厲云霆還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僧人平靜的一張臉。

他會說這些，完全在厲云霆的意料之中。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看著他如此平靜的說這些話，厲云霆的心尖只覺得打。

這比他大發雷霆還要可怕。

厲云霆早年間，忤逆過他一次。

他說為什麼那些罪惡要他來背負，他不想報仇，只想好好生活。

結果那次，他被倒刺的鞭子打的奄奄一息。

從此之后，他再也不敢說那些試圖想要放棄報仇的話。

這是第二次。

但是今日，實在是太過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