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京辭心跳一頓。

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抓。

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一幕幕畫面。

閃過沈鳶曾經向顧之言的眼神。

高中時，他與顧之言是同桌。

而沈鳶，則是他們的前桌。

他幾乎每日，都能看見沈鳶那雙漂亮的眼睛。

看向顧之言的眼神總是慕的，迷的。

和看著他時冷漠厭惡的目，形鮮明的對比。

每當他趴在課桌上睡覺時，總是能聞到沈鳶馬尾辮上那悉的茉莉花香。

可那個孩的回頭，永遠沒有一次是因為他。

那時，顧之言是全年紀第二，而他穩居全年紀第一。

因此顧之言一直看不慣他。

所以沈鳶自然也不喜歡他，沒有給過他任何的好臉。

高三那年，顧之言被隔壁班的人起哄他萬年老二。

顧之言要面子。

他拿著試卷回來，一拳揮到賀京辭臉上。

賀京辭側頭躲過，毫不猶豫地還給他一拳。

隨后，兩人扭打起來。

后來班主任找來時，顧之言反咬一口，說是賀京辭先的手。

班主任詢問坐在他們前排的沈鳶。

他記得沈鳶當時是這麼回答的：“我沒太注意，不過我知道，確實是賀京辭先打到顧之言的。”

回想到這里的時候。

賀京辭心跳的很快，也很。

他單手將方向盤打了個轉，緩緩開口：“沈鳶，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我沒搞懂你。”

沈鳶深吸一口氣，道：“因為我知道，當我落難時，只有你會堅定站在我邊。”

賀京辭眼中有某種的暗一閃而過。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對的，已經被發現了。

但沒想到沈鳶下一句便是：“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但是我想說，我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其他人都要給你讓路。”

賀京辭松了口氣。

他單手抬起，修長手指下意識攏了攏西服外套的領口。

在那里，鎖骨下方，心臟上方，有一紋。

那是一和小小的英文字母。

X。

像是一個什麼東西被封印的符號。

又像是一個人的名字。

這是賀京辭在英國留學時紋下的。

他心里有一個人，卻無法宣之于口。

無法言說，也不能言說。

賀京辭目視前方，語調帶著些笑意：“怎麼證明？”

“你想讓我怎樣證明？”

賀京辭修長食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現在立刻，就去領證。”

其實現在早就到了協議上規定的聯姻時間。

可沈鳶總是一拖再拖。

沈鳶目灼灼，沒有猶豫：“沒問題。”

賀京辭一頓。

而后他再次開口：“然后跟顧之言親口承認我們的婚訊，再在微博上宣。”

“我當然會這麼做。”

賀京辭手指微微用力，打了一把方向盤。

不行，沈鳶一定又在跟他耍花招。

他看了一眼腕表，馬上就要到民政局下班的時間了。

到時候沈鳶會不會以民政局下班了為由。

又拖到明天。

然后又在明天表示后悔……

他必須加快速度。

汽車發出一陣油門的轟鳴聲。

幾分鐘后，車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還好現在領證不用戶口本，用份證即可。

兩人趕在民政局下班的最后一分鐘領完了證。

一切都順利得可怕。

以至于賀京辭看到手中那個紅本子時，心還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沈鳶忽然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下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老公。”

沈鳶甜甜地了一聲。

賀京辭的表依然是有些怔愣的。

剛才自己什麼？

仿佛是讀到了他心的話語，沈鳶又在這時了一聲：“老公~還不快點帶我去賀宅，我要親口跟叔叔阿姨道歉。”

婉轉清麗的嗓音，甜到讓他把持不住的語氣，和高中時自己“喂”“那誰”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心臟砰砰直跳。

一路上。

沈鳶看著賀京辭的側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麼帥的人，現在被自己收囊中了。

嘿嘿，嘿嘿……

花癡的目牢牢盯著賀京辭的側臉看。

而賀京辭這種總是吊兒郎當的太子爺，竟然難得的……

臉紅了。

耳朵到脖子都是紅的。

以至于一路上，都沒再敢看沈鳶一眼。

他在心告誡自己。

不要陷進去。

不要相信這個小騙子。

從前他被沈鳶傷得有多深。

他一直都記得。

如今，他不確定沈鳶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不能掉以輕心。

他帶著沈鳶來到了賀宅。

賀家闊氣，宅邸坐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帶，占地三千多平。

大門敞開，賀宅門前的一座中式古院映眼簾。

園林錯落有致，流水潺潺其間。

宅子面前停著兩輛車。

其中一輛保時捷，沈鳶很悉。

是母親李婉蓮的車。

母親……也來了。

想到很久都沒見面的母親，沈鳶鼻頭一酸。

“我媽媽，也在……”

賀京辭拔下車鑰匙，解開安全帶，下車。

將鑰匙放進口袋里，賀京辭懶洋洋道：“在和我媽打麻將。”

沈鳶含著眼淚笑了笑：“嗯，好的。”

媽媽最喜歡打麻將了。

如今，能看到媽媽還活著，和最好的朋友打麻將，簡直太高興了。

沈鳶握著手里的結婚證。

上一世，媽媽一直撮合和賀京辭，但沈鳶吵著鬧著要嫁給顧之言，所以到最后都沒能功。

如果媽媽現在能看到這一切，一定會更高興的。

走進賀宅的時候，有淡淡的檀香縈繞在兩人邊。

賀京辭帶著沈鳶直接來到二樓。

在門口，沈鳶聽見了洗麻將清脆的聲音，還有母親溫舒緩的嗓音。

“我們家小滿，就是對那個顧之言喜歡的不得了，不知道顧之言給下了什麼迷藥了……”

沈鳶小滿那日出生，小名小滿。

已經很久沒聽見有人這麼過了。

沈鳶眼眶微紅，一時竟有些不忍心走進去。

怕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大夢一場。

怕推開門，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接著，是賀京辭母親江淮君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也好的，雖然說兩家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了婚約，但孩子不同意，我們做大人的也不能勉強。”

李婉蓮冷哼一聲：“那可不行，我們家小滿是必須要跟賀京辭在一起的，這是孩子一出生我倆就說好了！顧之言人品不好，和我們家二兒的又傳得沸沸揚揚的，又一直吊著我們家小滿，什麼人嘛……”

沈鳶鼓起勇氣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里面坐著的幾個人同時回頭，看見這兩人一起進來，紛紛出了姨母笑。

沈鳶二話不說地把手里那個紅本舉起來。

像一個打贏了勝仗，炫耀自己拿到了敵人首級的將軍。

目堅定，閃爍著紅的：“媽，各位阿姨，我和賀京辭，領證了！！！”

江淮君看了一眼后的兒子。

賀京辭微微勾，學著沈鳶，也吊兒郎當單手舉起了手中的小紅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