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藏住驚訝,用與是否吃過飯一樣輕松平靜的語氣問道。
“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的事七林無需刻意回憶,因為那個噩夢一般的夜晚始終回映在他的腦海中。
“那是一個周五,我和朗嘉放學后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我爸還沒回來。冬天,我去院子里砍柴,朗嘉不想睡覺,也跟著我學砍柴。”
“但他那會太小了,斧頭又重,我就不太想讓他手。但朗嘉這個牛脾氣,你越不讓他就越要做。”
“剛好,我爸喝得醉醺醺回來,看到我倆在爭執,就罵了我們幾句。朗嘉本對我爸就有怨氣,就頂了。”
“他手要打朗嘉,我去攔沒攔住。朗嘉這種吃不吃的格,我爸越是打他他就越想反抗,說了些——會刺激到我爸的話。”
宇宙難以想象那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雖然父母從小對自己格外嚴厲,但從來沒有真的過手。
“我爸立刻暴怒,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生氣.....他拿過鐵鍬就往朗嘉上打,酒后你也知道,下手沒分寸。”
“第一下,他就把朗嘉掄到地下爬都爬不起來了。那時候我格和我爸差太多,本攔不住,見他竟然還要繼續打,我.....”
宇宙用力地握著他的手,用行鼓勵他。
“我從后面撲過去,把他撲倒了。”七林閉上眼睛,眼前是功撲倒父親后近在咫尺的土地,“撲倒的位置在砍柴的附近,地下散落了些木柴,他的右眼偏偏.....”
那一瞬間,他聽到了下父親的慘。
七林立刻爬起來,就看到丹增捂著右眼掙扎翻滾,鮮順著指蜿蜒。
人的大腦皮層在酒麻痹下會變得不敏,某種程度上失去了一些自我保護的本能。所以,丹增被撲倒的時候是直地趴下去的,甚至都沒來得及出雙手作為緩沖。
七林緩了緩,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是意外。我爸酒醒之后,和我說不怪我,如果不是我朗嘉可能更重的傷。從那之后,他喝酒稍微克制了些,酒后雖然有爭吵但也不再手了.....”
生活總是這樣殘酷,一個小小的舉可能造無法想象的后果。人類努力去戰勝命運,但命運從不會向人類的意志低頭。
宇宙想了想,溫地說:“有的事只要發生,我們一輩子就再也忘不掉了。”
“嗯。”七林承認,“我并不后悔,就是覺得不應該。”
那天被送去醫院的不只是丹增,還有傷的朗嘉。如果不阻止,七林無法想象會以什麼結局收場。
宇宙沒打算安他,在這樣的經歷面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
不過,還是有些心疼,“人總是要背負起自己的過去,每個人都是負重前行。只是我總覺得.....你這份有點太重了些。”
七林笑了笑道:“可能是吧,但人總是要往前走的。”
“嗯!”
七林在鼓起勇氣傾訴之前,其實很害怕宇宙會安他。然而好像能察覺他的想法,只是做一個良好的傾聽者,用態度而非語言告訴他,都沒關系,會好的。
當銀河慢慢變得清晰可見,宇宙甚至都不忍心眨眼,不想錯過每一秒的絢爛。
蒼穹亙古不變,人類是那麼渺小,人類的煩惱更是微不足道。
大自然總是用最獨特又直接的方式開闊人的心,為前來尋求庇護的人們提供勇氣和力。
“可惜了,我沒帶三腳架,拍不出來這麼的夜空。”
“沒關系,都會留在你的記憶里。”
“也會留在你的記憶里。”
七林忽然一骨碌坐了起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怎麼了?”
“等我一下。”
七林說罷,翻跳下了車。
宇宙好奇地四下張,奈何睡袋影響視野,扭了半天才用余瞄見站在幾米外的七林,后者正舉著手機對準。
“喂!拍什麼呢!”
宇宙現在可以說毫無形象,拍下的照片百分之二百是黑照。
像一條蟲蠕起,轉向七林后發現他正對著手機面帶笑意,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七林!”
“你不是說可惜嗎,我幫你留下紀念。”
宇宙想跳下車又不敢,完全沒有阻止他的辦法。
“我是說星空!銀河!”
七林笑道:“那就當給我留紀念。”
“我有什麼可留作紀念的!喂!”
見他笑意漸深,宇宙終于意識到這樣面對他更是給了他拍照的機會,急忙蠕回去平展躺下,寄希于不臉別人就不知道照片上是誰。
“宇宙?”
七林逗。
“我不拍了,你回頭看我一眼!”
宇宙裝沒聽見。
“我沒拍,不信你看!”
宇宙紋不,絕不上當。
見如此堅定,七林終于放下了手機。
他三兩下翻回車頂,坐著看,“生氣了?”
宇宙沒好氣地說:“知道還問!”
七林越看氣鼓鼓的樣子越覺得可,沒忍住埋頭笑了出來。
見他這樣,宇宙的臉更癱了,覺得自己偶像包袱碎了一地。可仔細回憶一下,在他面前好像一直沒什麼形象。于是,宇宙破罐子破摔了。
“回去發給我。”干地說。
七林將手機塞回口袋里,“等你什麼時候開機,我再給你發。”
“行吧。”
“對了,你多久沒開機過了?不需要給家里報個平安嗎?”
提起這個宇宙心就不是很好,隨意應付道:“沒事,再說吧。”
七林知道還沒準備好面對輿論攻擊,“如果需要的話,可以用我的手機。”
“用你手機——干什麼都可以?”
“嗯。”
宇宙故意逗他:“不怕我看到什麼私?”
七林一臉坦然:“我手機里能有什麼私,你隨便用。”
“用你的銀行卡轉賬也可以?”
“.....”
見七林吃癟,宇宙終于揚眉吐氣了一下,出了方才的那口惡氣。
笑著說:“所以說說話做事前要三思,否則給你騙得衩都不剩。”
七林唔了一聲,小聲反駁。
“我這麼好騙,也沒見你騙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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