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頓了頓，將包放在車后座后轉過來。

七林的眼中難掩焦急，似乎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宇宙笑了笑，目卻落在了遠山之間。

“謝謝你，還是愿意為我們之間畫一個完整的句號。”

“我——”

“但我不想聽到冠冕堂皇的原因和理由，也不想再經歷一次拒絕。”宇宙抿了抿，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盒子塞進七林手中。

去年秋天在這個地方，七林將他最心的耳墜作為離別禮放在了宇宙的掌心。今天，將耳墜還回去，也算是有始有終。

“再見。”

在離開的前一秒，宇宙聽到了來自后男人那極度沙啞又飽含真的告白了。

“我你。”

宇宙一愣，猛地回過頭來。

“我你。”七林加重語氣，隨后又有些迷茫地說，“但我不知道.....怎麼樣做是正確的，怎麼樣做對你更好。”

宇宙深呼吸了好幾下后才開口，仔細聽可以發現的嗓音在微微抖，可惜于繃狀態下的七林沒有聽出來。

“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拒絕我的理由，可以是因為沒有力投一段，可以是因為無法承擔經濟力，可以是不想付出，可以是覺得我們年齡差不合適，可以是不喜歡我......但唯獨不能是所謂地為了我好。”

一向斂的七林聽到的話，緒再也無法藏于平靜的外表之下。他低吼道：“我怎麼會不喜歡？距離、力、年齡算得了什麼？怎麼會為我放棄的理由？”

“那為什麼距離、力和年齡就是我放棄的理由？”

“我——”七林猛地擼了一把卷曲的頭發，“我一無所有，我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沒有門當戶對的家庭，我甚至負擔不起每周往返B市的機票。我們之間，勢必會是你承擔的更多.....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辛苦，因為我耽誤你的人生！”

“你才22歲，一無所有才是常態。等你到我這個年齡——”

“我憑什麼——我有什麼資格讓你等我？”

宇宙偏過頭，掉劃過面頰的淚珠，倔強地說：“你沒有，但你也沒有資格去阻止我。”

兩人相對而立，彼此之間是微妙的僵持。

“啊，我真討厭這樣的自己。”宇宙不喜歡爭吵，率先移開視線。

自嘲地說：“我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追到家里去死纏爛打地一個人不要離開.....”

七林張就要反駁，卻被宇宙堵了回去：“抱歉，我的本意不是向你施。”

“你聽我說！”七林攥住宇宙的手腕，“你母親擔憂的問題都是非常現實、必須考慮的問題，在能給你父母一個滿意的答復之前，我不能這麼自私——”

“不用再解釋了。”宇宙甩掉七林的手，平靜地說：“無論是什麼原因，那都是你自己的原因。在我眼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只要兩個人共同努力，總有能解決的辦法。”

然后，冷冷一笑道：“還有，你說給我父母一個滿意的答復？你有沒有考慮過什麼是讓我滿意的答復？”

所有的擔憂所有的原因，都哽在了七林的嗓子眼，進退不得。

今天看到的那一刻，七林就知道，只要愿意，那自己永遠都無法放開的手。

但來自現實來自世俗的問題和力又是那麼清晰，像一塊和肩膀融為一的巨石，讓他無可逃避。

面對面，宇宙能清楚地看到七林眼中的掙扎。忽然有些心，七林再，說到底還是一個毫無經驗的男孩，或許還沒有形完善的觀和婚姻觀。

放緩語氣，輕地說：“從來都不會那麼剛剛好，你很難在最合適的時間去遇到最合適的人。遇見太早的話可能自己還沒有準備好，遇見太晚的話可能自己或對方早已經邁了婚姻。”

“你曾經說過，每個人不同，如何選擇都不奇怪。這話沒錯。無論是選擇賭一把去攜手同行，還是選擇更加穩妥地放手，都沒有對錯之分。”

“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不要將任何事特別是完化。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是完的，只有最適合自己的。而且.....所謂的合適背后，不了雙方的妥協和共同付出。”

宇宙抿了抿，最后說道：“希未來遇到類似的事或者遇到——對的人時，不要忘記我說的話，不要讓自己后悔。”

當說出這些話時，宇宙驚覺自己竟然能如此平和地看待和七林的結束。用了兩周都沒有實現的事，竟然在短短十分鐘的談中做到了。

或許是到了男孩一如往日的真誠和意，或許是理解了他和理的掙扎，也可能是明白了劉士的反問“憑什麼你倆可以幸免”。

年齡差帶來的不僅僅是閱歷差，更關鍵的是人生的步調完全不同。如果沒有非同一般的堅定，再熱烈的也總有消耗殆盡的那一天。

就像宇宙上用攝影定格好的瞬間，希一切都結束在最絢爛的時候，包括。

七林敏銳地察覺到了宇宙從失落到徹底平靜，一深骨髓的恐懼從心底升起。他知道，這次再見，便真的是這輩子的最后一面了。

他啞著嗓子問宇宙：“我是不是很蠢？”

這是宇宙預料之外的問題，有些驚訝地抬眼，看到了七林早已通紅的眼睛。

或許真到了最后一刻，七林有些語無倫次地訴說著最真實的想法：“我放不下，我不想放開你......但我又沒有勇氣牽起你的手。我——我經歷過太多差錯，我不敢保證明天會發生什麼。一起努力沒錯，但凡事都不是努力就一定有結果.....如果沒有結果呢？那你怎麼辦？”

七林這輩子都沒有膽怯退過。無論是家庭還是學業，他永遠都是那麼勇往直前。但在上，他真的害怕了。

由而生憂，由而生怖。

人生中的一切都如流沙，越想握時反而會從指溜走。

“每個人都只能為自己的生命負責，只能為自己的負責。”宇宙淡淡地說，“你說你沒有勇氣？”

沖七林出手，掌心向上。

“沒關系，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