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外,眾將士安靜地等待著裴琰的召喚。
他們都知道,這一仗會很難打。很多問題擺在他們麵前,白潭城中還有普通百姓,他們要不要保這些百姓的命?裴琰雖然毀了丹房,可是他並未確定是不是有蠱丹用在了將士上。還有那些鬼蟲,也是極難纏的。
齊鈺站在眾將士的後麵,沉默地看著白潭城的方向。
他十歲之前,幾乎每年都要去一趟白潭城老宅,十歲以後去得了。老宅很大,園子很漂亮,每次過去,宅子裏的老老都會圍著他轉。可以說,從小到大,他得到的寵要遠勝於兩個哥哥。父親做了那麽多事,卻沒向他過一半點,兩個哥哥從十五六歲起就滿天下的跑,而他卻一直呆在母親邊,被小心地照顧著。直到現在他還是想不明白,父親到底是徹底忽略他,還是看重他,不想讓他沾上那些事?
“衛將軍,張將軍,秦侍衛,王爺讓你們進去。”蘇禾拎著兩隻桶從大帳出來,朝著等在外麵的將軍們點了點頭。
眾將士此時可不是客套的時候,一個個的昂首闊步,大步從蘇禾邊走了過去。他們真是高大啊,還強壯,蘇禾小的影被他們擋得影子都看不到了。等到他們全進了大帳,蘇禾這才拎著兩隻大桶往前走。要去找徐老他們,去溪邊抓癩蛤蟆。
走了沒一會兒,蘇禾看到了隻一人站在樹前的齊鈺。
“小郡王。”停下腳步,看向了齊鈺。
齊鈺轉過,雙手拱拳,朝著蘇禾行了個禮:“王妃。”
見外了,生疏了。
蘇禾看了看手裏的木桶,輕聲道:“能幫我拎一下嗎?”
這兩個大木桶快有半個人高了,拎在手裏實在吃力。
齊鈺趕走上前來,一手一隻拎起了木桶,闊步走在了蘇禾前麵。齊鈺之前和子說話就會臉紅,如今卻能淡定自若了,皮也曬得黑了許多,因為瘦了許多,臉上的棱角顯現了出來,溫潤秀氣的覺已經一掃而空,比以前看著要氣了許多。
進了玄鱗衛,果然會判若兩人。
徐老正帶著溪山匠人在溪邊抓蛤蟆,整個溪山府除了幾個孩子,所有人都來了。男人抓,人製,大家作都很快。幾十頭豬被捆住了,關在大木籠子裏。
蘇禾和齊鈺到了溪邊,挽起袖子,直接走進了小溪。
“王妃,我還能做什麽嗎?”齊鈺站在溪邊,小聲問道。
“會抓蛤蟆嗎?一起吧。”蘇禾頭也沒抬一下,彎著腰在石頭底下找癩蛤蟆。
齊鈺哪裏會抓這些,可他毫不猶豫地了靴子,挽高了走進了小溪裏。他上的皮可真白啊,這挽起來,一雙修長結實的小杵在溪水裏,就像兩段玉石,被水波浸過,又染上了瑩瑩的澤。
“哇哦,小郡王真白呀。”一個十四歲的溪山姑娘輕聲說道。
眾子都看了過去,都笑了起來。們長年幹活,長得不白不說,皮也遠沒有齊鈺這般細膩。
“們沒有惡意的。”蘇禾掀開一塊石頭,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一隻癩蛤蟆。
齊鈺掀掀眸子,看了一眼手裏的癩蛤蟆,輕輕點頭:“我知道,我會抓了。”
他走到溪邊,在一堆長滿青笞的石塊前麵看了半晌,長指握住了一塊的石頭,慢慢地掀起來。
咕呱……
一隻黑不溜湫的蛤蟆跳了出來。
齊鈺手起手落,抓住了癩蛤蟆。貴公子以前連蟲子都不會,此時卻直接用手抓了隻醜不可言的蛤蟆。
“對不住。”他低語一聲,把蛤蟆丟去了一邊收集蛤蟆的布袋子裏。
溪山漢子很利落地把蛤蟆皮剝下來,放進大籮筐,負責製的溪山匠穿針引線,手腳麻利地開始製蛤蟆。
抓的殺的的,三十多人,配合默契,作麻利。可是,還是人手卻遠遠不夠,他們不知道到底會有多鬼蟲,這些蛤蟆一定要得夠多才行。
月灑落在潺潺的山溪之上,溪水翻滾起了粼粼波。在那溪水中間湧著一條金的,它的靜不大,隻是微微扭曲著,翻著。
終於,有人發現了那條金的東西,大喊了一聲:“那是什麽東西啊?”
大家抬頭看向小溪的上遊,那金的東西慢吞吞地順著溪水往前遊著,在它的後麵似乎還拖著一個黑漆漆的件。
“去看看。”在一邊負責保護的侍衛們跳下溪水,朝著那金的東西跑了過去。還沒走到,幾人就停了下來,紛紛往後退來。
“是蟒蛇!”
“後麵還有人!”
他們拔出了刀劍,警惕地看著越來越近的蟒蛇。
“是那條金蟒,是魏長淵!”秦隋之聞聲趕來,一眼就認了出來。
金蟒蛇傷痕累累,尾更是模糊,吃力地卷著魏長淵的,帶著它往前遊。
“快拖上來。”秦隋之收了刀,大步跑了過去。
嘩啦啦的水聲響之後,眾人把蛇和人都拖到了岸上。蛇已經奄奄一息了,腹部裂了好大一個口子,都被冰涼的溪水泡得發脹了。魏長淵的況更糟糕,他中了六箭,上還被砍了好幾刀,都翻了過來。
一人一蟒被抬進了大帳裏,去采藥的白簡恰好回來,看到這兩個模糊的家夥,眉頭鎖起來。
“這樣還活著,真能活。我算是看了,我這輩子就合該跟這些能活的人打道,好不容易采到一些值錢的好藥,全用在你們這些狗東西上了。”白簡給二人檢查完傷勢,扳開了魏長淵的,給他裏塞進了一顆續命丹。
“罵誰。”裴琰沉聲問。
“我。”白簡飛快地應了聲,走到桌前打開了藥箱,取出了刀子:“過來給他服,我要給他取出裏的斷箭。”
秦隋之和張酒陸上前去,利落地撕開了魏長淵上的裳。本是一紅,卻被汙染了褐,現在還在淅淅瀝瀝地往地上滴打著暗紅的水。
他的皮已經了青,顯然是中了劇毒。
“等等,他上這是畫了個圖?”白簡突然停下手裏的刀,盯著他背上的圖案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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