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nbsp;nbsp;“該不會裴晏遲下毒了吧?”
沒驚訝多久,越明珠又忍不住憂心忡忡,咬起瓣:“我以後不會去哪兒都被人攔著吧?”
雲青提醒:“大公子的人沒有追究,其他人怎麽會知道他與小姐有過節?”
好像也是。
那就無所謂啦。上京那些總用下看人的千金小姐們怎麽看,越明珠一點都不在意。
比起這個,更在意桌上的吃食。
之前為了拖延買了各種各樣的糕點,大半都還沒嘗過,如今堆在桌邊爭先恐後散發香氣,勾著人忍不住分神。
……那碗糖酪櫻桃,放涼了還能吃嗎?
越明珠嘗了一口。微微涼的時候沒那麽甜膩,蔗漿糖霜脆爽,似乎比平日更是味。
本來只* 打算嘗嘗,這下好了,越嘗越饞,忍不住一顆接著一顆,全然沒注意到一旁的雲青反複言又止。
其實方才孫媽媽還跟雲青叮囑了幾句別的。
說裴大公子顯位,一舉一都人矚目。停在越府大門前的馬車上明晃晃繡著獨屬于裴大公子的紋式,長眼睛的人都會留心。
前腳裴大公子的屬下給越大人送了藥材,後腳越明珠傷重要休養數日,兩件事放在一起,多能猜出些什麽。
雖說都知道大公子不可能看上越明珠這般的子,但男之間,難免傳出點風言風語。
……這些有的沒的,說出來只會給家小姐徒增是非,還是不說了罷。
越明珠才不知道雲青在想什麽。很快吃完了一整碗糖酪櫻桃,又覺得口,舀了碗百果清口。
喝著喝著,突然聽見雲青驚呼了一聲。
不等發問,雲青連忙將青瓷藥瓶的瓶底拿給跟前:“小姐,大公子送來的好像都不是一般的藥,上面還有印呢。”
梳妝臺邊的燭火微微搖曳,映照出上面刻的篆文。
越明珠:“這好像是宮中之的印記……”
“不對呀,”蹙起黛眉,“我剛剛沖撞了裴晏遲,他不怪罪我就算了,怎麽會給我送這麽貴重的東西?”
雲青愣了一下,瞧著自家小姐那稱得上勾魂攝魄的花容月貌,驚疑不定道:“該不會……”
越明珠自言自語:“該不會裴晏遲在裏面下毒了吧?”
“……”雲青瞬間打消了那些關于男之的猜想,“肯定不會的,小姐寬心。”
這種深宮後宅才有的腌臜手段,裴大公子肯定不屑于用。
何況都說裴家私庫可以抵得過半個國庫,珠萬斛、金千籝,堆金累玉無奇不有。
那些賜之對其他人來講珍貴萬分,但在裴大公子眼中,恐怕都是些無足輕重的東西,隨隨便便送給旁人也不足為奇。
“既是宮中娘娘們才用得起的,小姐要不要拿出來用一用?”
越明珠想也不想,果斷地搖起腦袋:“不要。”
“可小姐,又總是小磕小,上常有青紫。尋常藥膏難免力不從心。用這些太醫使調配的東西,以後便不用再擔心留疤,還能愈發白皙——”
越明珠又喝了一口百果香,斬釘截鐵地道:“不行,反正跟裴晏遲有關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出現在我的廂房裏。”
現在瞧見跟裴晏遲有關的東西就心煩。
況且,對于那些上京貴趨之若鶩的妝藥膏,越明珠并不興趣。
反正無論怎麽樣都算不上真正的人,還不如省些功夫。
時下盛行弱柳扶風的弱之態,卻實在不夠纖瘦。
歸功于那張貪吃的,就算小時候大病過好幾場,如今也把全都長了回來。
而且每次都不長在其他蔽的地方,只長在前,遮也沒辦法遮。
好像就在明晃晃地告訴別人,快來看,這個越明珠每天都吃得好多好多,還長了那麽多的。
越明珠也因此沮喪過,發誓以後再也不多吃一口糕點。
但很快就發現,每天不吃糕點好像更令人沮喪。
而現在天天看見裴晏遲和跟裴晏遲相關之,比不吃糕點還要難一百倍。
越明珠哼了一聲,強調道:“你隨便放哪兒,反正越遠越好。”
…………
接下來的時日,越明珠都乖乖地待在閨中,哪兒都沒去,認真裝出休養頭疾的架勢。無聊了就差雲青去買新的話本,津津有味地消磨著。
全然不知外邊的街談巷語都在說什麽,也并不關心。
每回讓雲青出去打聽的消息,都是關于裴驚策,還有他那份不知何時會送到府上的及笄禮有沒有送來。
不曾想及笄禮遲遲沒有音信,先送到府上的竟然是宮裏的請柬——皇後邀三品及以上吏之次日宮陪賞花。
皇後娘娘子溫婉,平易近人,又好侍花弄草,宮中隔三差五便廣邀眷進宮賞花作樂。
越明珠不去那些嘰嘰喳喳的筵席,但很喜歡皇後娘娘的賞花宴,誰讓膳房的點心做得實在人念念不忘。
次日天晴如洗,惠風和暢,正是個宜觀賞玩樂的黃道吉日。
馬車裏,雲青又在反複叮囑宮的規矩。
越明珠左耳進右耳出,沒認真聽,滿心都在這大好的仲春景上。
雙手捧臉,難掩向往:“好想去放紙鳶啊。”
準確說,是想跟阿策哥哥一起去放紙鳶。
當時他們拉過勾,本來約定好以後要經常一起。
但隔日一早,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跑上跑下放了一天紙鳶,嚇個半死,生怕沒輕沒重地磕出傷口,找了好一堆大夫挨個來給看診。
那陣仗太大了,越明珠有些心虛,就乖乖地答應越輕鴻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危險之事,跟裴驚策的約定自然也就無疾而終了。
說起來,最近不能見面,等見到的時候,也過了放紙鳶的時節。
不過若能跟阿策哥哥一起,無論做什麽都有意思,夏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和有趣的事……
“小姐,到了。”
越明珠回神,整理好下了馬車。
宮門外車馬如龍,貴們正三五群地聚在一起。
越明珠一向都是獨行,沒想到今日剛走出幾步,便有人匆匆迎了上來。
“呀,這不是越妹妹嗎?”
聲調不高不低,剛一說完,越明珠就覺無數道目投到臉上。
無暇顧及,疑地看向來人,水藍衫,面容陌生:“你是……”
“我們上回在落芳閣打過照面,越妹妹還記得嗎?”
藍衫自然而然地湊到了跟前,笑著道:“真是好久不見了。”
接下來,又陸陸續續有幾個同樣陌生的面龐走近跟打了招呼。熱得越明珠愈發迷茫。
其他人說了兩句便走了,唯獨藍衫始終在一旁打量著,還捂笑道:“之前沒認真看過,現在我才發現越妹妹原來出落得如此楚楚人。”
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
越明珠不解地眨了眨眼,聲細語地問道:“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掌大的臉蛋上滿是真摯,卻那藍衫笑容僵了一瞬。
“……我這不是聽說妹妹大病初愈,專門來關心關心。”
“看妹妹這樣子,哪兒還有一點病氣?看來裴氏私庫的藥材確實名貴呀。”
越明珠臉上迷更甚:“什麽?”
試探之語全都砸在了棉花上,也不知道越家這個姑娘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藍衫咬牙,幹脆直白地挑明:
“這不是衆所周知的事嗎?裴大公子憐惜妹妹傷病,派人送了好些藥材,想必都是我們這些人沒見過的天材地寶。”
原來如此。
越明珠恍然大悟,怪不得對都一反常態地熱,原來是想套近乎問跟裴晏遲相關的事啊。
雲青早早提醒過,沒覺得很意外。但謠言總是越傳越離譜,越明珠實在不想跟們多說,只解釋道:“我不清楚這件事,也沒有用過別人送的東西。”
藍衫不死心地追問:“那大公子為什麽剛回上京,就派人去越大人府上?”
越明珠正想著怎麽搪塞過去,就聽見旁兀自傳來一聲輕哂。
“裴大公子忙于清剿逆黨殘餘,當然要頻繁與都察院共事。越大人為左副都史,找他難道不是非常合乎理?”
聲清麗,又出莫名的譏誚。
“信他會留意一個不值一提的子,不知是不了解裴大公子的為人,還是聽多了故意造的謠言。”
順著聲音看去,說話的子模樣出衆,段高挑,正挑起下睨越明珠,都帶著高人一等的意味。
越明珠約記得,這是楚將軍的兒楚葉彤。那日差點做了投壺的靶子,就是這人跟任雪韻提議的。
這些人自恃出上京城,瞧不起這種剛剛從江南來的小門小戶,每回見到,免不得要嘲笑甚至作弄一番。
楚葉彤上下掃視了幾下,眼中不屑更濃,冷哼一聲道:“擋在這裏做什麽?修敏,走了。”
頭也不回地沿著道揚長而去。藍衫應諾,連忙跟了的步伐。
四周其他人見狀,也不再留意越明珠,竊竊私語著離開了。
一轉眼,又只剩下越明珠一人落單。
雲青快氣死了:“小姐,這群人真是欺人——”
“終于走了,剛剛好吵。”
越明珠朝眨了眨眼,“我們慢慢走吧,來之前吃多了,我要消消食等著膳房的點心。”
等慢慢悠悠來到花園時,其餘人幾乎都到齊了。
越明珠甫一落座,就聽見太監通報:“皇後娘娘到——”
所有人立即起行禮,齊聲道:“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這還沒完,那太監又道:“通政司通政使裴晏遲裴大人到——”
嗯?是不是聽錯了?
裴晏遲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越明珠愣住,疊行禮的手一松,寬袖邊掃過案桌,被打翻的瓷杯骨碌碌滾了下去,“啪”的一聲,碎得四分五裂。
原本隨在駕其後的墨影在面前停住步伐。越明珠擡起臉,正對上男人平靜而冷淡瞥來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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