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多久，這骸骨便被包裹，初人形。

帝芒見狀，雙手一張，肩上現出日月轉。

又有三顆星辰高懸于頂。

繼而方才收得的四大王天，亦相繼浮現。

天街之上，驟然現出萬千星輝。

在日月星辰轉，億萬星輝照之下，漸漸蛻去黃金、白銀、琉璃、水晶之形，緩緩旋轉，每轉一圈，便變得渾圓一分。

漸漸顯化出四顆星辰之形。

帝芒長呼出一口氣，本是神懾人的臉瞬間變得黯淡。

“嘩啦啦”一陣響。

黃濁大河之中的十八顆煉妖石猛地一震，無數鐵鎖被震。

黃濁大河也被震得掀起波瀾。

波瀾之下，無數道鐵鎖似乎被無形巨力拉扯出來。

嘩啦啦……

隨著一陣沉重的鐵鎖拖聲，竟有幾塊巨大的“山岳”被拖了出來。

仔細一看，那哪里是什麼山岳？

分明是五斷如山一般大的漆黑“塊”。

首、臂、足、軀干，竟是正好能拼出一人形的五塊碎尸！

每一塊都被煉妖石上的無數道鐵鎖纏繞著。

此時，帝芒有地現出凝重之。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幾塊碎尸的可怕。

即便是被十八塊煉妖石合力鎮住，又借黃泉之水埋葬，但只須有一不慎，這幾塊碎尸就很有可能就此重生。

到時別說是他，三界諸天都要震！

帝芒默運炁機，一邊回復方才的消耗，一邊看向燕小五。

“小五，時機到了。”

燕小五睜開眼，看著幾塊浮出大河的碎尸，咬牙恨恨道：“姓燕的，你好狠！”

帝芒神不變：“為我人族計，何不可棄？”

“小五，你終究會明白的。”

燕小五抬起頭：“我不需要明白，也不想明白！”

“我只知他為了什麼狗屁人族，害死我娘！”

燕小五此時已滿臉淚痕：“我雖一直說他無，但一直以來，都還以為他只不過是練功走火魔，才不顧我娘死活……”

“可我沒想到，他背著我娘在外面找了那麼多人！”

“我娘就是他害死的！就為了狗屁人族！”

“我更沒想到，他連親生骨都能親手殺死！他背著我娘，找了那麼多人，害得我娘郁郁而終，生了那麼多兒子，本就是為了用來殺的！”

“哈哈哈哈！”

燕小五雖是狂笑，卻是滿臉淚痕，凄厲無比。

帝芒神不變，淡然道：“轉千圣，非凡胎軀可承，非經至親脈、千轉不可。”

“你以為，你是唯一選擇？不，那是你的兄長們選擇了將這個機會讓給你，用他們的命，在全你，不死不滅。”

“若非如此，你以為，作為燕不冠之子，你當真能如此逍遙自在，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從無人敢迫于你？”

“我不要！”

燕小五瘋狂大吼：“去他娘的不死不滅！五爺不在乎！”

帝芒淡淡道：“這是你的責任，你在不在意，都不重要。”

“呼……呼……”

燕小五這會兒倒是冷靜了下來，也不大吼大了，只是著氣。

但面上的不屑與不服，顯而易見。

“陛下，”

半晌，燕小五才沉沉道：“您也不必與我說這許多，無論如何，今日我都會助他。”

“什麼不死不滅？他想要，我都還給他便是。”

“今日之后，我與他便再無干系。”

話落。

便猛然舉起懷中金。

金轉間，約有陣陣梵音唱響。

仿佛佛陀在誦經。

虛空中，漸漸浮現出一尊模糊的佛像。

一手地，一手上指。

指上有***常轉，與燕小五手中一般無二。

***轉，梵經聲中，那五塊碎尸竟是慢慢褪去漆黑之，顯出本真。

同時也變得越來越小。

山岳般的尸塊，沒過多久，就變得只有數丈大小。

帝芒見此，卻是目中難抑喜。

手雙的手，頭上日月星辰旋轉不休，慢慢將五塊顯出部分的碎尸自黃濁大河中拖出。

那尊漸漸生出人形的骸骨，此時忽然自河中站起。

上突然無火自燃，不過是剎那間，便將方才生出的盡皆焚灰燼，又余下一副骸骨。

仰起頭顱，張開頷骨，作出吞食之狀。

那五塊碎尸之上顯出的，頓時被其吸食了去。

每食一分，骸骨之上，便長出一分。

狀極詭異。

帝芒見狀，出一笑意，喃喃道：“轉千圣，初轉圣……”

“果然擁有滌凈世間一切不凈之大威神……”

“不冠，此番你定能滌凈尸中魔，于濁中重生，就先天人魔之軀。”

“即便是朕將不存……人族有你與他在，也可無憂了……”

正全力運轉金的燕小五將這喃喃之語聽在耳中，眉頭微皺，卻也不能分神。

……

無盡冥暗之中。

一只青鸞展翅，背上有一如仙般的子端坐。

看著前方越來越幽暗，難見數丈之外。

趙太真低聲“自語”道：“輕羅，你當真要如此？”

“你可知，一但合冥，與地融，雖有就皇地祇之機，卻是從此錮幽都之地，與諸天至暗至穢至邪共存，永世不得出。”

其齒張合，竟發出另一個人的聲音：“后土娘娘承稟乾天之命，效法坤元厚德，至慈至大，其志赤誠，恩澤萬靈。”

“我本有濟事之心，奈何心有余，力難足。”

“今日有此機緣，我又豈能惜一己，忘卻初心，枉顧乾坤傾頹之劫，置萬靈于滅頂之災？”

“……”

聲音此時又變了趙太真：“你若當真融地，為皇地祇，他怎麼辦？你真能放下嗎？”

聲音再次轉換：“這是我的道，我必須走下去。”

“有緣無分也罷，為眾生萬靈，縱是忘絕又何妨？”

“他雖未曾明言，但我知道，他與我志同道合。”

“若是他在，也定不會阻我。”

“我與他，是相知相惜之，又豈是區區俗俗可比……？”

“……”

“若不是我知你關難過，才落得如此境地，便就信了。”

“罷了，你既有決斷，我也不阻你……”

趙太真說著，心中卻是想道：江舟，你會如何選擇？

希你不會讓我失，也讓自己后悔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