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顧昔的回音：

“你猜錯了。”

他看著，聲音很沉：

“時至今日，李氏仍是貴妃。圣上亦不曾廢后。”

沈今鸞愣住，半晌無言。

元泓連死后的面都不給，竟然十年了還沒有廢掉的后位？

垂眸，面很快恢復了淡然。

他要廢誰，要立誰，都和無甚關系了。

已回到了北疆，不再是困居后宮的大魏皇后，只是沈家十一娘。

而沈家十一娘，而今只有一愿，就是找到父兄的骨。

自崤山北，云州的關城巍峨高聳，仿佛能看到群巒之間的凜凜雪，甚至還有守城北狄人手中兵反的寒。

沈今鸞看了許久，陷沉思。

二哥這七年所殺的都是羌人，他每次出現也都是因為聽到了有關羌人之事。那顧四叔也是因為扮作羌人，才被他當場抓走。

他最后魂魄消散前，追問阿爹和大哥的尸骨在何，他給的回應也是“羌人”二字。

要尋父兄的骨，羌人是二哥留給最后的線索了。

“此崤山北，已是云州地界，再往西，便是羌王王帳所在。”

顧昔沉定的聲音響起。他指著西北向的一群山：

“此番啟程，便是去羌王王帳。如今你要找你父兄骨，我要換得解藥，唯有羌人這一條道。”

顧昔不聲，早已悉了所有的想法。到底是手多年，彼此什麼心思，一目了然，這是二人獨有的默契。

沈今鸞也不再藏著掖著，徑直問道：

“顧將軍以為，為何尸首會在羌人那？”

顧昔道：

“羌人一族，雖有羌王統領，但部落紛雜，族中男子大多為戰士，能征善戰，素來因我大魏強盛，與我們好。自淳平十九年戰敗，云州失守，羌人部落與大魏斷了，羌族自此為北狄所控……”

沈今鸞恍然道：

“羌人游牧北疆各，或是當年在云州附近的羌人巧發現了我父兄的尸骨，因畏懼北狄可汗，不敢擅自歸還……怪不得，我派人在北疆找了多年未曾找到，定是早就被羌人收走了。”

心中既是激又是擔憂，眼四周，見顧昔這一隊軍士不過十余人。

且不說此是北狄人嚴防死守的地盤，這附近一路上的敵軍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就算顧昔一行人單槍匹馬，可以一敵十，但當下他中了羌毒，武力大減，如何能敵得過北狄人的銳。

“娘娘不必憂心，就算這一條道走到黑，我也會舍命作陪。”

男人正在馬背上配鞍，似是看出了的憂慮，神從容，好像去云州如歸家一般易如反掌。

沈今鸞見馬背兩側除了箭袋，還帶著幾日的干糧和水囊。

回想起來，終于明白在顧昔當時在十九座新墓前，大費周章畫了北疆輿圖，排兵布陣了一個時辰的用意。

那時還嘲諷他像在料理后事，豈知他是早已下定決心要去云州了。

也對，都冒險來到崤山北，都到云州大門口了，不更進一步探一探云州附近，哪像那個豪縱驍勇的顧家九郎。

沈今鸞正等著顧昔整裝出發，卻見他巋然不，忽轉對道：

“我帶你去羌人部落，有一個條件。”

是了，不提要求就不是顧昔了。

沈今鸞翻了個白眼，忽見他氅一拂，遞過來那個曾寄居的嫁紙人。

這下，到嚇了一跳，差點真的魂飛魄散。

顧昔一直帶著的紙人做什麼。

“敬山道人說過，你魂魄虛弱，需得在這紙人之中，以免魂飛魄散……”他看著，冰冷的面上不見一緒，“若你魂飛魄散了，我的解藥該找誰去取？”

“煩請娘娘，吧。”

沈今鸞無語，的魂魄好不容易出來舒展松快了些，但是見顧昔全然不可說的樣子，也就懶得跟他白費口舌了。

倏地鉆紙人之中，氣鼓鼓地藏好了。

還想抱怨一句，子一輕，紙人已被抱上了馬。

“我跟你說，我有手下抬轎，不需要你……”

顧昔鋒銳的目掃過空無一的喜轎，轎旁那四個小鬼早就嚇得倏忽消散，遁地底不見了。

沈今鸞繼續據理力爭：

“我北疆出，自己會騎馬，你別……”

來不及說完，顧昔已不由分說將繩索一捆綁在了鞍上，他收繩頭固定，道：

“一路或有北狄游騎，兇險異常，娘娘可要坐穩了。”

形同扣押犯人的屈辱沈今鸞悶哼了一聲，撅得老高，雙手抱膝，寡白羅覆住全，不與紙人上的繩索相。

顧昔看到的魂魄蜷一團，姿態別，便沉下聲，問道：

“可有不適？”

如此作弄大將軍的良機，自是不會輕易放過。沈今鸞從眼底睜開一道，故意先指了指脖子，再了背后，最后卡了卡手腕。

左也喊疼，右也痛，上也太硌，下也過。顧昔沉著臉，一一給松綁調整。

直到最后，顧昔停了手，退了一步立在馬旁，抱臂在，冷冷道：

“娘娘既不愿綁在鞍上，不如再綁在臣背上如何？”

顧昔有在面前自稱“臣”，此刻稱臣了必是已到極限，要撂擔子了。沈今鸞見好就收，擺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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