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元轍抿不語，渾抖，陳妃抱了他，小的軀想要護住唯一的兒子，連連搖頭。

什麼都不必說，一切都已明了。本對著龍袍拜倒求的老臣們跌坐原地，徹骨的涼意自宮磚傳遍周。

元泓面上無悲亦無喜，道：

“巫蠱，是你讓他放宮中，陷害皇后。”

“藥，也是你讓他下在皇后藥中，二皇子毒殺嫡母，是為弒母。”

陳妃神一震，偏又笑了一笑，頰邊的胭脂哭花了暈開，顯得面容凄艷又狠絕：

“疑心皇后的人是陛下你，害死的，也是陛下你啊哈哈……這難道，不是報應一場？”

有恃無恐地攏了攏垂落的發髻，將散發拂去一邊，輕聲道：

“陛下自北疆歸來，日夜嘔，我們的轍兒，可是你唯一的骨，可不要冤殺獨子，來日又追悔莫及……”

“都死了十年了，死無對證，陛下這才想起來要為皇后查一查這樁冤案？呵，早就來不及了……”

痛哭流涕的老臣們像是抓到了最后一的稻草，又紛紛爬過去，磕得頭破流，哀求道：

“二皇子年，陛下并無證據，如何定罪？”

“陛下，捕風捉影，并無實證啊！已過去十年了啊陛下……”

元泓俯視著底下苦苦哀求的臣子。

昨日才知，當年皇后留下的“與君絕”乃是二皇子偽造，并非本意，從未離開背叛他，而是冤死宮中。

他悲憤難耐又欣喜若狂，為陳家布下天羅地網，只待查清的死因，而后昭告天下，那麼，仍是他唯一的皇后。

此時真相揭開，直指他唯一的子嗣。

這就是給他的報應嗎。

涼風自殿外吹來，元泓面無波瀾，容幽冷，袖中的手卻抓了案四角的龍頭，像是要將這張著盆大口的猛碎。

“陛下，先皇后沈氏，死因尚有疑。”

沉寂之中，子高揚的聲線響起。

眾人回首，只見之前稱病不出的李貴妃步殿中，姿高潔清英，玉蒼白如雪，眸瞳深黑，如同久不見天日。

“爾等先出去等候。”

李貴妃位同副后，雖蟄伏多年，在朝中依舊擁躉者眾多。

在一聲令下，眾臣如蒙大赦，逃也似地跑出了太極殿，如同將無間地獄留在后。

殿中空寂，宮燈明明滅滅，劃破一殿黑暗。

李棲竹昂首而立，聲凜然，道：

“先皇后蒙冤被害之前，有一日與眾妃在水榭看戲，曾將二皇子抱于膝上，笑言其長相行止，皆不類陛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臣妾時時留心，隔日便看見陳妃將一包藥予二皇子殿下。”

“陳妃戕害先皇后之機，請陛下徹查。”

“二皇子世，也請陛下，徹查。”

李棲竹要麼不出手，一出手便要一擊必中，哪怕把自己也徹底搭進去。

李棲竹伏恭拜，叩首，腕間佛珠墮地，瑯瑯作響。

“啪——”

皇帝揮袖，一掌打在李貴妃面上。打得跌坐在地，半邊臉紅腫，發髻偏作一邊。

“你既知他懷□□藥，卻不阻攔，眼睜睜看著服毒？”

李棲竹了一掌，神態自若，面上毫無一怨懟。

拭去角滴，纖細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撥佛珠，長長地深吸一口氣，終是一字一句地道出：

“當時臣妾派人將二皇子殿下撞倒，伺機將那包毒藥掉包為迷藥……”

驚雷一個接著一個炸響，局勢千變萬化，真相撲朔迷離。所有人一時怔在原地，忽聞一聲冷笑。

茫然之間，匍匐在地的陳戍已驟然站了起來，止不住地笑。那笑聲從底發出，喑啞無比，回在空寂的大殿，令人骨悚然。

“你胡說，我親手將埋在永樂宮的箱籠里了。明明，明明已經……”

陳戍陡然收了聲，想起那一夜手不見五指，只能覺到手心的冷汗……還有皇后侍不絕于耳的嗚咽。

當時，那個被蒙眼蒙口的侍好像一直在說：“還活著啊……”

回憶至此，陳戍恍惚了一下。

“砰——”一聲巨響，眾人驚覺抬首，只見呆立良久的大將軍忽然拔刀，一刀橫劈，直將太極殿前的巨大香爐劈個碎。

煙塵之中，刀寒芒，刺目閃，映出大將軍無比沉郁的面，眼底燃燒著森然的火，一步一步朝陳戍走去。

宮燈惶惶，陳妃終于意識到了什麼，一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雙膝一，跪在冰涼的宮磚上。

當年，下毒后驚慌失措，找來了陳戍。陳戍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皇后已被皇帝廢棄幽，便帶兵潛永樂宮，埋尸滅跡。

再將皇后邊的屈打招，偽造出皇后出宮與大將軍私奔的證據，令皇帝信服。

自此以后，皇帝為了面，生生將皇后失蹤一事了下去。

天下人皆以為，妖后無德，失卻帝心，無墳無葬，萬人唾罵。

誰曾料到，皇后只是中了李貴妃換下的迷藥，并未死。

陳妃猛然抬眸，睜大了眼，已被噴涌而來的濺了滿。

多年深宮相伴的郎已變了一顆頭顱，滾落在他腳邊，劃開一路的跡，鼻孔甚至還在呼出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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