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未婚夫心有所屬?
永貞三年三月初三上巳節,上京南郊的玲瓏山已經覆滿新綠。
達貴人們紛紛前來踏青,家中有適齡兒的,趁著這個機會互相見見,順勢還能促幾樁圓滿婚事。。
半山腰的涼亭,一個十六七歲的靠在人靠上。
姿勢神都懶洋洋的猶如貓兒一般,讓看著的人也不自覺的渾放松。
偶爾有風拂來,吹起額前不甚搭的劉海,霎時出一張令人驚豔的臉。
然而又在風過後消失在劉海之下,驚鴻一瞥仿若錯覺。
一旁的丫鬟瞥見這一幕頗有微詞,“姑娘為何不讓奴婢給您梳個好看的頭,現下十分的也只剩下五分,平日也就罷了,今天可是要見未來姑爺的。”
穆婉一邊翻著話本一邊道,“今天踏青的人多,王公貴族可不,還是謹慎為上。”
也不喜歡額頭上悶悶的覺,但曾親眼見過一個富商之因為長得漂亮被權貴搶去做妾,哪怕那姑娘馬上就要親。
那是穿過來後第一次對皇權社會有了切的會,之後就格外低調。
沒辦法,商人在這個時代地位實在不高,再富有也隨時都能為權貴們砧板上的魚,真出了事,可不信便宜爹會護。
所以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還是低調茍著更合適。
好在現在離穿梳頭自由的日子也不算遠了,的未婚夫家忠勇伯府如今是上京新貴,等嫁進去,就可以想幹什麽幹什麽。
雲苓從小就跟著穆婉,自然也明白的意思,但想起穆婉的婚事很是憤憤,“可是外頭都傳二姑娘貌若天仙,才比柳絮,堪配李六郎,倒是您驕奢跋扈、無點墨,還長相平平……”越說越氣,“那明明是許娘子給您訂的婚事!如今倒是該給二姑娘才對?!”
“照奴婢說,今兒個就該李六郎好好看看,二姑娘跟您一比才是什麽都不是!”滿腔鬥志,可惜家大姑娘不配合。
這樣想著,忍不住朝上山的小路張,“說起來人怎麽還沒到,不會是太太又搞了什麽鬼吧?”
穆婉心道,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沈氏母既然起了要截婚事的心思,又已經做了那麽多,這最後的節骨眼又怎麽可能不搗。
沈氏是穆婉的繼母,二姑娘穆只比穆婉小半歲,從這一點就能窺見穆家上一輩的恩怨仇。
妻子懷孕丈夫出軌,然後兩個人離婚,放在現代這是多麽順理章的事,但在這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敢這樣做的人稱得上是離經叛道。
而穆婉這輩子的母親許傾藍,從小就是個離經叛道的子。出杏林世家,卻不醫經商,後來遇上豪商之子穆興德,也就是穆婉這輩子的爹,兩人互相欣賞,兩相悅,之後水到渠的了親,一起將穆家的産業經營壯大。
如果在小說裏,大概就是琴瑟和鳴白頭到老的劇本,然而現實是婚後三年,許傾藍懷孕在家養胎,穆興德出門做生意卻帶回了另一個年輕貌的子,并在不久後診出有孕。
許傾藍沒有像這個時代的人一樣忍氣吞聲,而是在生完穆婉後直接和離。
不過并沒有帶走穆婉,一來在這個時代,子嗣無條件歸屬男方;二來許傾藍也并沒有打算便宜後來的沈氏。和穆興德相看兩厭可以選擇離開,但穆婉是穆興德的孩子,穆家的東西必須要有穆婉一份。
所以穆婉從小還是在穆府長大的。
嬰兒時期許傾藍直接劃出一座別院,客居穆府教養穆婉,後來穆婉懂事了些便另外置了宅子,穆婉想娘了就可以過去小住。
對此穆家也沒有人敢不滿,因為許傾藍本人在經商上天賦不俗,和穆興德和離後,一個人照樣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其中還有不穆家本繞不過的關鍵渠道。
因此穆興德不管是出于對許傾藍的愧疚還是忌憚,從不敢苛待穆婉。就算沈氏母再鬧騰,也從來都越不過去。
直到三年前許傾藍出門做生意時意外去世,因為是和離之,只能葬回許氏老家,穆婉扶靈回鄉守孝三年,前幾天才回到京城。
然後就在出了名,準確的說,去年李家六郎李亦宸高中探花的時候,上京的閨秀千金們就開始關注了。
說到這個,穆婉都不得不慨娘的投資眼,誰能想到當初不過是邊關參將侄子的李亦宸,短短五年就一路飛升了忠勇伯府的六郎君呢?
關鍵他出武將世家,卻進士及第,名副其實的文武雙全,如今還在前行走,便是傻子都知道他前途無量,聽聞還有郡主朝他出橄欖枝。
所以也不怪衆人要關注,以李亦宸現在的份,一介商戶嫁他簡直就是越級高攀。
偏偏李家沒有一一毫退婚的打算,衆人更贊他品行高潔。也更顯的這個商戶有福氣。
繼母沈氏大概實在不甘自己的兒繼續屈居之下,又覺得許傾藍去世後穆婉沒了靠山,便了心思。
覺得反正李家是和穆家結親,那麽選個更合適的姑娘總不為過吧,眼中更合適的姑娘自然是的親生兒穆。
所以趁著穆婉這三年不在京城,母倆小作不斷。
久不見李亦宸出現,雲苓也不知道是安自己還是安穆婉,“當初這婚事是許娘子和李老夫人定下的,可不是看穆家的面。”
“這幾年李老夫人給您的節禮也沒落下過,今年您剛回來就下了帖子邀您來見見人,還說過要商議婚期,李六郎總不會忤逆老夫人。”
穆婉不置可否,沈氏那麽自信總不會毫無憑據,可還記得出門前繼母生的二妹妹穆面對時那得意的表。
雲苓忽然興的了穆婉,“姑娘,那個是不是李六郎?他來了!”
穆婉順著的目看過去。
其實和李亦宸沒有見過面,娘給定下親事時才十二歲,那時在上京,李亦宸在邊城,後來隨娘去邊城的時候,他又在游學,等他來到上京科考,又回鄉守孝,一直都在錯過。
不過待看到那道影時,很確定那就是李亦宸,既有書生的溫文爾雅,又不乏武將的拔修長,一張清俊立的面容,氣質如皎皎冷月,矜貴端方。
怪不得能引得上京的閨閣千金們矚目,也怪不得能讓娘早早為定下親事,確實是見的青年才俊。
穆婉起朝著對方微微一福,李亦宸只是微微頷首,掃過時眼底沒有任何波,之後也只在涼亭外離五六米遠的地方站定,似乎只是迫于無奈來完見一見的任務,并沒有跟多聊的打算。
他們也確實沒多聊,李亦宸才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大姑娘,是我對不住你……”,那頭一個小廝就匆匆跑了上來,口中焦急道,“爺,穆二姑娘出事了!”
穆婉就見那在面前清冷寡的男人陡然面一變,“怎麽回事?”急的招呼都沒跟打便急匆匆轉下了山。
雲苓氣的跺腳,“二姑娘又演什麽戲?!”
穆婉挑了挑眉,覺得有些蹊蹺,按理說沈氏母現在會搗,但卻不會再招惹李亦宸了才對。
也有些好奇,“去看看。”
走到山腳便見三三兩兩的聚集了不人,顯然是出了什麽事。
雲苓上前打聽,才知道穆竟是真的遇到了麻煩。
原來在跟詩社的幾個姑娘們一起賽詩時,被前來踏青的吳國舅看上了調/戲,驚慌抗拒之下落了水。
穆婉皺起眉頭,吳國舅的名聲即便遠在祖籍也聽說過。
貪花好,荒無度,不知多子遭過他的毒手,商戶平民就不說了,甚至不乏小之。
偏生他是當今太後的親弟弟,即便被史彈劾,甚至順天府抓捕,最後也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最後反而告的人沒一個好下場,衆人都奈何不得。
雖然不喜穆,但也不願意看到發生這樣的事。
雲苓連忙問旁邊的姑娘,“吳國舅沒得逞吧?李六郎救了嗎?”
“吳國舅沒得逞,不過也不是李六郎救的,吳國舅不給李六郎面子。是鎮北侯來了。”那姑娘說到這兒,兩眼放,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周圍,幸災樂禍又解氣的道,“吳國舅嚇的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的走了。”
“可惜你們來遲了,沒看到傳聞中的鎮北侯,太威風了,啊啊啊!”
這話立刻贏得周圍一片附和,原來衆人聚在這裏并不是因為看熱鬧,而是在討論鎮北侯。
穆婉自然也聽說過鎮北侯,如果說李亦宸聞名上京,那鎮北侯謝珩則是整個大郢都如雷貫耳的人。
他是已故鎮國公最小的兒子,先皇後的嫡親弟弟,按禮法,他才是名副其實的國舅爺。
不過對于鎮北侯來說,國舅大概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份,衆人更敬畏的是他那一本事和殘忍狠辣的手段。
聽聞他十四歲上戰場,十六歲就可以獨自領兵深敵軍腹地,打了不以勝多的仗。
三年前,赤翎族趁著大郢朝綱混全力進犯邊境時,朝廷不僅不給鎮守邊關的鎮國公支持,還有人趁機排除異己,以至于鎮國公以及兩個兒子和謝家兵全部都戰死沙場,只有子謝珩撐著一口氣被送回來。
結果朝中還有人倒打一耙,說是因為鎮國公貪功冒進才導致大郢慘敗,搖了國本。
彼時十八歲的謝珩拖著一重傷將扔出來,然後當著那些朝臣的面,一刀一刀的淩遲供,最後審出了幕後主使。
之後又親自去挨個抄家滅族,據說凡是參與那陷害之事的男丁便是死也沒個痛快,都是被殘忍殺。
雖說通敵叛國確實是滅族大罪,但他的殘暴狠戾還是令許多人膽寒。
更別提後來他領了明鏡司指揮使的職位,負責監察百,狠辣手段更是毫不遮掩,便是上京最囂張的吳國舅在他面前也得夾著尾做人。
不過相比男人們懼怕,懷春的姑娘們卻只有向往——鎮國公去世後,謝珩降等襲爵,不到弱冠就了鎮北侯,才貌雙全,權勢赫赫,若能嫁給他,立刻就是二品誥命夫人,簡直是做夢的好素材。
為什麽說是做夢呢?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謝珩心裏有人。
穆婉的耳朵立刻豎起來,這三年不在京城,真是錯過了不八卦。
結果雲苓突然回過神來,“哎呀,差點忘了正事。”連忙問道,“各位姐姐,鎮北侯嚇走了吳國舅,那最後穆二姑娘是被誰救起來的?”可千萬別是李六郎啊。
雖然這樣想著,雲苓卻不怎麽抱希,衆目睽睽,這麽好的機會,二姑娘怎麽會錯過?
卻聽見一個姑娘一臉贊賞道,“這穆家二姑娘果然正派,當時都快不行了,李六郎要下水救,是被嚴詞拒絕,說不能對不起大姐姐。最後還是一個會水的婆子抱上來的。”
雲苓覺得不可置信,不知道沈氏母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穆婉卻很清楚,因為穆有了更好的選擇。
旁邊的姑娘還在惋惜,“看樣子李六郎是真的要娶穆家那個一無是的草包了啊……”
一無是的草包穆婉也跟著嘆了口氣,“確實,我看那李六郎似乎對穆二姑娘也不一般。”
那姑娘如遇知己,鬼鬼祟祟的點頭,“我也這麽覺得,不過這個不好明說,畢竟事關兩人名節,我倒是也希他倆能有人終眷屬,如果李六郎注定要娶個商戶,娶個漂亮又聰明的,總好過娶跋扈又無腦的。”
穆婉給那姑娘渡了把瓜子,扼腕,“可不是,但你說這找誰說理去呢?婚事是早就定好的,穆二姑娘做的再好,不如穆大姑娘命好啊……”
姑娘接過瓜子,點頭如搗蒜,“誰說不是!”
穆婉不聲的道,“不過說起命好,鎮北侯的心上人才是命好吧?”所以到底是哪位姑娘?
雲苓:……
為了八卦,您連自己的謠都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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