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全部了,我連首飾都被余若若弄走了,我也不可能為了房子跟他打司,我沒那麼多時間了。”我說,“姐,對不起,我不能盡孝了。”
穆安安推了一下我的手,說:“這點錢你自己留著吧,你還得治病。”
“梁聽南那是騙你的,我的病本就沒得治,吃藥花不了多錢。”我說,“錢給你,就當是我求你,姐。”
穆安安卻盯住了我的眼睛,說:“你先答應我,我拿了這錢,你不會尋死。”
“我不會。”我認真地看著,說:“我要現在把錢給你,是因為信托的事被拖延了這麼久,我覺得他們是故意的。我把錢給你,你給爸爸轉院,別讓他們找到爸爸,等我跟他離了婚,我再去找你。”
穆安安這才接過卡,說:“要不要我去跟繁華談談,讓他跟你離婚。然后你就搬來我家,讓阿知來照顧你。”
我點頭,說:“我自己跟他談……你的好了些麼?”
穆安安點頭,說:“一點小傷沒事的……繁念肯定都告訴你了吧?”
我說:“一開始我有點氣,但跟我說,說你主要是怕我出事。對不起……姐姐。我給家里惹了這麼多事……”
穆安安彎起了眼睛,用手挲著我的臉,說:“別說對不起,你都快沒了,要是能把你的命換回來,姐姐寧可你再惹點事。雖然姐姐總說你,可想到你要沒了,姐姐心里還是疼……”
說到這兒,用力地抱住了我。
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抱的子,流淚。
穆安安將我送回醫院門口,剛一進大門,我就被繁華的保鏢圍住了。
很快,繁華便從電梯里出來,跑過來按住了我的肩膀,滿臉惶急地問:“你跑哪兒去了?”
不等我說話,又摟了我。
但很快又放開了,皺著眉頭問:“怎麼這麼濃的煙味兒?”
我沒說話。
此刻面對他,我只覺得十分陌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繁華盯著我看了幾秒鐘,扭頭問保鏢:“誰把送回來的?”
保鏢說:“是穆安安大小姐。”
繁華神稍緩,又手摟住了我,聲說:“事我已經知道了,別怕,這次我一定把那個人調查出來。”
我沒說話。
繁華松開手,說:“上去看看你爸爸吧。”
我搖頭,說:“我已經看過了。”
我沒辦法面對我爸爸。
繁華是我招來的。
是我的愚蠢造了這一切。
甚至公司出事以后,也是我,分文不要地將公司送給了繁華,可謂是做足了全套。
我沒辦法面對我爸爸。
繁華手我的臉,我下意識地一躲,他便說:“那咱們這就回去。”
我和繁華一起回了家。
此時正值中午,李嫂剛剛布好了菜。
繁華摟著我,讓我坐到餐桌邊,或許他已經看出了什麼,神顯得有點忐忑。
我沉默地吃著飯,如同嚼蠟。
繁華默默地夾了一塊魚,摘凈魚刺,放到了我的碟子里。
我推開那塊魚,不想回憶任何與他有關的、與快樂沾邊的畫面。
繁華便沒有再。
吃了一會兒,我開始覺頭皮有些發,知道是要犯病了,便放假筷子站起,回到了臥室。
正要關門,繁華已經跟了進來,手掌按住了門板。
我用力地推門,他卻出了微笑,神態輕松地撐著。
不多時,我便沒了力氣,頭也開始暈了,便松開了手,轉朝床邊走去。
繁華隨后跟了進來,鎖上了門,坐到了我的旁。
我沒辦法攆走他,便原地不地坐著,也不想說話。
不多時,繁華手摟住我的子,神充滿:“對不起。”
果然是知道了,我垂頭避開他的目。
“保鏢是我二姐調走的。”繁華說,“之前去找你時,在本地沒什麼人手,是我大意了。”
我還是沒說話,頭開始暈了。
“我保證以后不會再發生這種事,劉嬸也在,不會再有事了。”他溫地說著,握住了我的手,扣住了我的五指,“周平說你不想簽合同,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
“是不是他為難你了?”他問,“說難聽的話了?”
我抬頭看向他。
他的神真溫,在過去的三年里,在他得到穆氏之前,他從未這樣溫地對待過我。
為何現在要對我溫呢?
肯定是為了方便玩弄我。
畢竟在他眼里,我還是有幾分姿的。
先是利用我對他的害了我家、套走穆氏,接著對我這個人盡其用,占盡便宜,然后這個月月底,就去跟莫小姐訂婚……
我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害怕緒太過激被繁華看出來。
頭暈得厲害,我也支撐不住,無力地靠在他懷里。
繁華兀自抱了一會兒,忽然手抬起我的下顎,吻了過來。
我沒力氣推搡,強忍著嘔吐的念頭,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待他再松口時,我甚至已經有些不清醒,只約地知道自己被他平放到了床上。
臉頰上傳來溫熱,是他的手。
耳邊嗡嗡作響,我知道是繁華在說話,但我聽不清。
我并不困,只是頭暈得越來越厲害。
支持不住爬起來吐了一回,才發現繁華已經不在房間。
吐過之后我清醒了幾分,找出藥來吃了,然后躺在床上,著窗外猩紅的落日。
眩暈漸漸褪去,我逐漸變得清醒。
坐起,來到書房。
打開書柜,拿出相冊。
第一頁,是我剛出生時的。
我爸爸、我媽媽還有穆安安,以及那個被我爸爸抱在懷里的、小小的我。
他們生我時,一定不知道,會生出一個這樣禍害家里的孽種。
我一頁一頁地翻著,漸漸地,我媽媽沒了,漸漸地,因為嫁人,穆安安也沒了。
照片上總是我爸爸和我。
在我的相機里,我爸爸永遠是最慈祥的,和他辦公室那些企業家照片一點都不一樣。
在我爸爸的相機里,我也好像比其他時候漂亮可幾分。
真想他啊。
如果他就此不能醒來,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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