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牽線的事屬于生意人之間的友好往來,算是日常工作。
可能是因為這樣,繁華抬手,接過了香煙。
這就算是同意了這件事。
朱投興起來,按開了打火機。
繁華推開他的手,將香煙放到一邊,笑著說:“我太太聞不慣煙味兒。”
朱投連忙熄滅打火機,笑了:“看我……忘了,以前老穆就說過,為了這個,他十幾年的煙齡是給戒了。每次我們,他就饞兮兮地看著,我們讓他一,他就說不行,兒聞到就不跟他坐一桌兒。”
繁華勾起了角,拿過一只蝦剝著。
其他人見狀,也笑了起來。
朱投似乎是覺得繁華喜歡這個話題,一時間眉飛舞起來:“我們都說,‘看你兒那麼乖的樣子,不像是脾氣大的呀。’老穆就說,‘你們不知道,那小丫頭主意正,我拗不過。’呵呵呵……父是極好的。”
繁華微微點頭,將蝦仁放到了我的碟子里,笑著問:“確實是主意正,嗯?”
我夾起蝦仁,沒說話。
“真是個文雅的孩子呀。”朱投熱切地說,“你可能不知道,一開始老穆只帶大兒應酬,小兒就藏在家里,說是不喜歡人多,其實就是不想給外人見。后來這丫頭初中時,因為獲了一個什麼獎,被電視臺采訪了……”
他說到這兒,探脖看向我,問:“是什麼獎來著?”
我說:“數學競賽。”
繁華挑挑眉,神愉快地夾起了螃蟹。
“對,瞧我這記。”朱投笑著說,“我們這才發現,這個小兒真漂亮,跟媽媽一樣,活像個仙兒,學習又這麼好。那之后老穆可煩惱了,天天都有登門求親的。本地富豪但凡有兒子的,怕是都踏過老穆的門檻兒。”
繁華津津有味地聽著,扭頭看向我,問:“是這樣麼?”
我小聲說:“我沒印象。”
雖然朱投是在說我的好話,但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讀書期間,我學業特別忙,除了上課就是學習。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懷念的,那時最大的煩惱就是數學很難,但總是有答案的。
“你可別別謙虛啦!”
說話的是朱欣。
拉住我的手腕,子大喇喇地湊過來:“別人你沒印象,我哥你還能沒有嗎?”
我掙開的手腕,說:“你哥哥是我的同學,我知道。”
朱欣說:“我哥當初可是喜歡了你好幾年,一聽說別人家去你家求親,立刻就纏著我爸……”
“欣欣,別說了!”朱投嗔了一句,笑著對繁華說:“別聽那丫頭說。來,咱們喝酒。”
遂端起了酒杯。
繁華掀開蟹殼,挖了一勺蟹膏放到我的碟子里,隨即手,端起了酒杯,說:“窈窕淑,君子好逑,沒什麼丟臉的。”
說著,和朱投了杯,抿了抿杯口。
朱投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拿起了酒瓶,見繁華杯里還有,便給自己倒上,問:“是喝不慣這白酒嗎?我聽說你是歐洲長大的,是不是喝洋酒?”
繁華搖頭笑道:“我什麼酒都喝得。”
說著,又撬開了蟹,擺到我的碟子里,聲問:“怎麼不吃?”
我正要拿勺子,朱欣就拎過了酒瓶,給我倒了滿滿一杯,笑著說:“吃蟹怎麼能不喝點白酒呢?”
遂舉起杯,笑著說:“咱們姐倆走一個!”
我搖了搖頭,說:“抱歉,我不能喝酒。”
“怎麼就不能喝?”朱欣催促道:“蟹膏都能吃,酒怎麼不能喝?”
我沒聽懂的話:“蟹膏怎麼了?”
“這可是公蟹的那個……”朱欣附耳過來,小聲地說出了那部位的名字,壞笑著說,“你吃這個,按理說,只有自己老公的,才……”
我推開,說:“你別說了!”
看也就是剛年的樣子,尺度怎麼這麼大?
我這聲有點大,一時間其他人全都看了過來。
繁華看向朱欣,此刻正在壞笑。
他又看向我,問:“怎麼了?”
我搖頭,說:“沒事,開了個玩笑。”
繁華定定地看了我幾秒,又瞟了朱欣一眼,出了笑容:“什麼玩笑啊?臉紅這樣?”
說著,屈起手指,用關節輕輕刮我的臉頰。
我推開他的手,沒說話。
“哈哈哈!真可!”朱投爽朗地大笑著,說,“欣欣,好好看看姐姐。瞧瞧人家多文雅,多溫。你這瘋丫頭好好學著點,將來也給我找個繁董這樣出的婿,嗯?哈哈……”
其他陪客也跟著笑了起來。
朱欣眨眨眼,朝我笑了一下,站起。
其實朱欣長得很標志,加之穿著旗袍,本就沒有“瘋丫頭”的覺。
而且的妝容明顯偏,看上去非常嫵妖嬈。
來到朱投和繁華之間,依偎在朱投上,笑著說:“我爸爸總是異想天開,嫁給繁董哪有那麼容易……”
眼珠一轉,左右手分別端起了朱投和繁華的酒杯,把朱投的那一支遞給他,自己握著繁華的酒杯,說:
“我看呀,還是把我老爸灌醉,讓他在夢里實現吧……”
說著跟朱投了杯,正要喝,繁華忽然出手,從手里拿走了酒杯。
朱欣比劃了個喝酒的姿勢,似乎這才發現手里的杯沒了。
表可地茫然四顧,最后見繁華將酒杯撂到了轉盤上,便手按住轉盤,一邊手去拿杯,一邊嗔怪地看向繁華,問:“你怎麼不跟人家說一聲就拔出去了?”
其他人又開始哄笑。
我聽不懂他們在笑什麼,也不覺得好笑。
相反,在這笑聲之間,只覺到一陣白茫茫的孤寂。
我爸爸其實很不喜歡朱投,常說此人毒辣險,自私算計,跟他合作總得提著十二分小心。
穆安安也曾聊起,說朱欣是個小太妹,常年混跡夜店,甚至幾次進拘留所,朱投總得保釋他。
但就這樣的一對父,他們的親、他們的快樂、和他們的生命力,此刻都深深地刺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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