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無主之際，我張地攥了手心。

劇痛傳來，我攤開手，原來是那枚玻璃碎片。

我連忙將它抵在了脖子上，道：“你再打一下我就死給你看！”

繁華作一僵，扭過了頭。

這個距離，我已經看不清他的臉。

只能看到他的影許久都沒有，然后轉過，慢慢朝我走了過來。

攔著我的保鏢出了聲：“先生，太太……”

繁華來到了我的面前。

現在我看清了，他神沉，目戾。

我了玻璃，因為恐懼，聲音不免有些抖：“你不要打了，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死吧。”繁華突然開了口。

我怔住。

“死啊。”繁華盯著我的眼睛，目平靜，“我看著你死。”

我說：“你到底……”

“死啊！”

他猛然提高了聲音，我當即被駭得一抖。

與此同時，繁華一把攥住了我的領，慘白著臉，兇悍地瞪著我：“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完全不敢說話。

“穆容菲，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死死地瞪著我，咬牙切齒地重復，“你是不是魔鬼？”

我僵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

難道知道我下藥了？

我都把藥倒了，他不是沒喝？

難道他是騙我的，其實他喝了？

我想不到別的可能……

我又驚又怕，不敢說話，而繁華還在催促，他說：“去死吧。”

他到這兒，忽然松開了我的領。

我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卻立刻住了我的脖子，惻惻地問：“還是要我幫你？”

我說：“你是不是……知道了？”

繁華不說話，只是看著我，目沉、面冷似冰。

果然是這樣。

我說：“你掐吧。”

我閉上了眼。

如果不是他沖進來，這會兒我已經是尸了。

多活這幾十分鐘……

還不如沒有。

沉默。

許久，保鏢的聲音傳來，小心翼翼的，仿佛害怕驚擾他似的：“先生，太太在流。”

脖子上的力松了。

我睜開了眼。

見繁華正在低著頭，往病房門口看去。

地上有很多漬，那是從我腳心里流出來的。

但說實在的，別說他，這半天場面如此混，我自己都沒察覺。

稍久，繁華重新抬起頭，看著我。

他的目很復雜，就像在看陌生人。

對視良久，忽然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就算有防備，也不可能敵得過他的力氣。

碎片被他拿走。

繁華低頭看了看，遂又看向我：“哪來的？”

我說：“不小心摔了個杯子。”

他沒說話。

我繼續說：“掐死我吧……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但那是我一個人干的，跟別人沒有關系。”

繁華發出了一聲沒有的冷笑：“沒有他給你藥，你拿什麼裝得這麼像？”

裝得像？

我不一愣，這時，寂靜的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人惶急的聲音：“阿知！”

是穆安安。

沖到近前，卻被保鏢攔住了去路。

心疼地看向梁聽南，又看向我，最后問繁華：“你又在干什麼！為什麼打阿知？”

繁華面無表地命令：“把拉走。”

保鏢立刻就扯住穆安安。

穆安安直接大道：“該走的是你！婚都離了你又來擾什麼！不把人死不甘心嗎！”

繁華猛地看向穆安安：

“你說什麼？！”

“早上你那個小三讓菲菲簽了字！不會不想認吧？”穆安安瞪圓了眼睛，道，“那上面可有你的親筆簽名！”

繁華轉頭看向我，良久，說：“是因為這個？”

我說：“那是你簽的字吧？”

他沒答，舉起了手里染的玻璃碎片，盯著我問：“我問你，是不是因為這個？”

他是問我，是不是因為離婚才想自殺。

我說：“不是。”

繁華沒說話。

“不是。”我不介意告訴他，“是因為覺得自己太丑了。”

繁華陷了沉默，良久，似乎放松了下來，發出一聲冷笑。

“的確太丑了。”他說著，抬手住了我的下，“所以拜托你，別再獻丑了！”

說完，他松了手，轉疾步朝電梯口走去，一邊命令：“找架椅把弄來！”

繁華一進電梯，穆安安立刻跑向梁聽南，扶起了他。

我看不到他的表，只能看到他下上的跡。

我心疼極了，也想去看，保鏢卻手攬住了我，說：“太太，椅來了。”

椅的確來了，就在我后。

顯然是聽到了這句話，梁聽南出了聲：“菲菲……”

我正要說話，穆安安忽然轉過了頭。

瞪著我，目中滿是警告。

我沒有說話。

保鏢將我扶到了椅上。

這時，梁聽南又輕輕地了一聲：“菲菲……你還在不在？”

“已經走了。”穆安安摟住他的頭，說，“繁華說離婚的事是誤會一場，菲菲跟他回家了。”

“不可能的……”

梁聽南說著，掙扎起來。

與此同時，保鏢推著椅轉了。

我靠到椅背上，閉起眼。

繁華知道我企圖謀殺他了。

他怎麼對我都不奇怪。

但他會怎麼對梁聽南，怎麼對我爸爸呢？

我直接被保鏢送回了我和繁華結婚時的那棟別墅，期間沒有再見到繁華。

這里空的，屋子里只有幾個傭。

主人不在，們都顯得很閑適，見到我，手忙腳了好一會兒，才從保鏢手里接走了椅。

保鏢讓傭送我回房間，并代：“先生吩咐，讓太太在家休息，請醫生幫理一下傷口。”

傭應聲。

二樓的裝潢格局全都改了，還加了一部電梯。

傭將我送進房間，很快，醫生過來幫我取出了玻璃，包扎了傷口。

醫生走后，傭又關切地找我聊了幾句，見我興趣寥寥，便推門出去了。

我靠在床頭，著這間屋子。

由于格局大變，我已經不知道這個房間以前是哪一間。

但顯然，現在它是繁華新選擇的婚房。

家全都煥然一新，面前的墻壁上掛著巨幅婚紗照。

婚紗照里，他輕輕按著我的肩膀，斂眉低目，輕吻著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