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侯鴻的事林敏敏只是假意原諒他，實際上還打算拿了孩子離開他。

他如果又瞞林敏敏的世，那一旦知道就更加完蛋了。

想到這兒，我覺得還是得勸勸林修：“你也知道敏敏以前在這個家里了多苦，如果真的跟熊家有關系，你就應該告訴，讓高興高興。”

林修用那種可憐兮兮地語調說：“我真的沒調查……”

“那你就現在去調查。”我說，“你知道的，本來就覺得很自卑，如果能有個好的娘家，也會更有底氣……”

“舅媽……”林修又哼唧起來，“你得幫我。”

我說：“我是在幫你。你想，侯鴻的事敏敏最終也沒有怪你，這代表是你的，但你不能總騙。你第一時間幫找到父母，應該激你啊。”

“誰知道是否真的不怪我呢？”林修說，“我看只是想騙騙我。”

“……”

這家伙不但自私，而且還很明啊。

我沒說話，林修也安靜了一會兒，又道：“有人對你講過嗎？我外婆一開始是沒什麼錢的。”

我說：“S不是家族企業嗎？”

“是啊，但一開始是被雪藏的，連自己也不知道會有錢。”林修說，“所以一開始嫁給我外公時，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想離婚。可是你知道，等有了S之后發生了什麼嗎？”

我說：“發生了什麼？”

“直接就把我外公送進了監獄，”林修說，“他這麼早就得阿爾斯海默在，完全是因為被強制神病院治療所致。那時候的神病院可比現在差遠了，而且還‘安排’了一下，我外公在里面了很多苦。”

我說：“你這都是從哪聽說的？你外公說的嗎？”

林修說：“我太公。”

太公……就是繁爸爸的爸爸唄？

以前繁華閑聊時候告訴過我，老爺子是在我失憶那幾年去世的。

顯然，這位太公和蘇靈雨之間的關系有點微妙啊，畢竟繁爸爸總說自己對不住妻子，顯然是有的。

我說：“所以你的意思是，敏敏一旦有了富豪家人，也會把你送進監獄嗎？知道你什麼嗎？”

“不會啦，這麼單純，我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林修哀哀嘁嘁地說，“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找到富豪父母的事需要謹慎對待，可能會發生很嚴重的后果。”

“……”

“舅媽？”我的沉默顯然讓林修很張。

我說：“我有個問題。”

林修還在哼唧：“什麼問題？”

“你之前計較敏敏的哥哥，”我說，“是不是只是計較別的男人過，換別人也一樣？”

林修沉默了一會兒，問：“你什麼意思？”

語氣里已經有了警惕。

“你本不是心疼有那樣的家人，那樣的哥哥，你不了這個，只是因為你男人的占有傷。”我問，“是嗎？”

“怎麼可能呀，我親的舅媽！”林修立刻說：“我知道那一家子都是畜生，我發誓我比任何人都想理掉那個雜種，我現在還養著他呢？可是你就知道熊家就一定好嗎？萬一不是熊北極親生的怎麼辦？”

“……”

“……”

“你說了。”我說。

林修也嘆了一口氣：“我是被你氣的。”

我說：“難為你忍著火氣還能繼續我舅媽。”

“這不是想提醒你記得自己的份嘛。”林修可憐地說，“總是胳膊肘往外拐。”

“……”

“我知道這樣做對敏敏不太公平，可是舅媽。”林修輕聲說，“你現在泥菩薩過江自難保，你照拂不了別人。”

“我覺得敏敏很可憐……”我說，“你真是的災難。”

“不能這麼說。”林修笑了，“沒有我，熊太太都見不到。”

我就算辯過他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只說：“我還是希你想想，如果你以后遭了報應，怎麼辦？”

“是我應得的。”林修自信地說。

林敏敏的事已經變得非常麻煩了，我不可能再瞞著繁華。

于是晚上回來，我索和盤托出，說：“你說我們現在能怎麼辦？敏敏是一定要拿掉孩子離開他的。”

見繁華默然無語，我又說：“我現在知道說幫離開林修不合適，但他這樣全然不顧敏敏，只想自己實在是太過分了。”

繁華這才出聲：“你最近先呆在房間里吧。”

“嗯？”我問，“為什麼？”

是因為我向著林敏敏？

“這件事我一定要向著阿星，”繁華說，“你拗不過我，被我了。”

“……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繁華說，“你不能再繼續參與這件事了，你心太，容易被他們牽著走。”

“……你不覺得林修這樣做不對嗎？”

什麼他們？顯然他是怕林敏敏一個人把我牽著走。

繁華說：“阿星不是已經承諾了嗎？等孩子生下來就安排見他們。你也理解理解他。”

我說：“我看他本打算一直這麼瞞下去。”

“這正好證明他真的敏敏。”繁華說，“畢竟阿星很錢。”

“……”

這麼久沒告訴他，就是因為我知道他會向著他外甥。

現在果然也只能討到這種主意。

“菲菲。”繁華又握住了我的手，聲說，“到現在為止，阿星沒有在我媽媽耳邊說過你一個字不好，相反，他幫你解釋清楚了很多事，還把你爸爸耍他的事攬在了自己的頭上，說是因為他對你爸爸出言不遜。他對他的人好不好其實沒那麼重要，你明白嗎？”

“……”

“敏敏要想在這個家里朋友，只能是你，也不可能是別人。”繁華說，“可你不一定要把當做唯一的朋友，你要明白這一點。貝貝對你出言不遜時，幫你說話的不是敏敏，是阿星。”

我說：“敏敏也不是幫過。”

繁華沒說話。

我雖這麼說，卻也明白，林敏敏在這個家看似重視，其實是完全沒話語權的。

其實林修說得對，我就是個泥菩薩。

我說：“你關我吧，敏敏再打來，你就幫我接聽。”

晚上睡前，我問繁華：“如果你是林修，你會這樣對我嗎？”

繁華沉默了好久，才說：“看什麼時候了。”

“就現在。”

“公司不是在你名下麼？”繁華說，“我的答案不用說了吧。”

我問：“那你說看什麼時候？”

“如果是十年前，”繁華說，“我會和阿星做一樣的事。”

“……我能知道原因嗎？”

“因為在我們家，想要什麼都太容易了。”繁華說，“所以除非真的經歷一次徹底的失去，是學不會這一課的。”

徹底的失去啊……

接下來的兩天，我就呆在房里，除了看繁爸爸，就再沒出去。

林敏敏打過一次電話，繁華接的，沒告訴我容。

我也不打算再去問，怕一問就難免心。

除了閑坐著，我也會看看書。

屋里有一扇門通往樓上繁華的圖書室，那是個玻璃屋子，漂亮極了。

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心智也跟著了，我也開始看小說。

還在一本小說里翻到了蘇靈雨年輕時候的照片。

照片特地被做了書簽，保存得很好，彩仍舊很鮮艷。

照片上的人有多漂亮自不必提，滿臉稚氣，眼里都著天真單純。

這麼一個眼睛干凈得像一汪清泉的姑娘，被打磨林修口中那個把丈夫送進監獄整治的殘忍人，又修煉那個在電話里對我說“佛祖保佑”的霸道老太后，這中間要經歷多風霜與殘酷呢？

我……又會變什麼樣呢？

兩天后，有人來找我，不是林敏敏，而是繁貝。

仍舊是那副表，在沙發上坐下后，問我：“聽說我舅舅了你？”

我問：“你聽誰說的？”

繁貝說：“林小姐對我說的，還說很擔心你，問我能不能來看看你……你又做什麼討厭的事了？”

我說：“也沒做什麼，謝謝你來看我。”

繁貝陷沉默，良久，說：“我那天沒有生氣。”

“嗯？”

我沒聽懂。

“能吃到我媽媽的餃子，我很開心。”繁貝說，“我只是……”

“你只是對諸多不認同罷了。”我說，“我能夠理解。”

“你理解？”繁貝冷哼一聲，“你這樣子肯定從來都是聽媽媽的話吧？”

“原來你不知道。”我說，“我小時候就沒有媽媽了。”

繁貝陷沉默，良久，說：“抱歉。我平時對你的事不了解。”

我點了點頭，說：“你來看我不是全部吧？是不是想讓我給你包餃子吃？”

繁貝臉上現出了些許尷尬，說：“你告訴我怎麼做就行了。”

我說：“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閑著也沒事，可以做給你。”

一上午，我都和繁貝忙包餃子的事。

我還以為教繁貝包餃子會很麻煩，畢竟格這麼不馴。

然而事實正好相反，學東西時乖巧得不得了。

于是我忍不住對說：“你可真像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