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下,聽筒里,蘇憐茵也放了語氣:“菲菲,你知道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你說。”
這該是第一次管我菲菲,我嚇了一跳,險些接不上話。
“是機會。”蘇憐茵說,“這世上的任何事,要想,都得先有機會。不管是求人辦事,還是求得原諒,只要對方給你機會,就意味著此事已經了。”
我說:“我會盡力的。”
“如今他們兩個只能見到律師,里面雖然不至于用武力,但神上也很煎熬。”蘇憐茵說,“但盡管如此,你也不要之過急,這幾天先不要提。”
掛了電話,我握著手機,心里有些微妙。
蘇憐茵的話在我聽來有兩層意思,一層是說,侯鴻給我開了一扇門,雖然他沒有答應,但這只是時間問題。
另一層意思則是說,現在繁家需要我,正是扭轉他們態度的時機。
對第二層意思我不抱希,因為現在由我出面本來就是減麻煩的方式,不見得我做出了“貢獻”就會原諒我,但無論他們事后是否對我轉變態度,都不影響蘇憐茵現在這樣告訴我。
蘇憐茵幫我安排了在附近的一棟公寓,但我沒有聽的,就在醫院對面的酒店住下。
畢竟醫院附近通不太好,住得太遠不方便。
何況就在醫院對面,一旦我出事搶救起來比較方便,萬一死了也至能上新聞,不至于悄無聲息。
雖然白天折騰了一圈,但畢竟沒能功說服侯鴻,所以晚上雖然早早就躺到了床上,我卻還是怎麼都睡不著。
輾轉到不知幾點,終于有點迷糊,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侯鴻。
我接起來,問:“什麼事嗎?鴻。”
聽筒里安安靜靜,只有沉默。
我忍不住又了一聲:“鴻?”
侯鴻這才發出一聲低笑:“真不習慣你這麼我。”
我說:“你不喜歡麼?”
“蠻喜歡的。”侯鴻笑著說,“你會害怕麼?”
我問:“害怕什麼?”
侯鴻說:“你的窗戶外正對著太平間。”
“是麼?”
“是麼?”他笑道,“真不害怕啊?”
我說:“還好,選房間的時候不懂,也沒注意。”
想不到國還有這樣的酒店,它得賠多錢呀?
“所以不去換一間麼?”侯鴻笑地問。
“先不了。”我說,“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躺進去了。”
搞不好就是今晚呢。
聞得侯鴻沒吭聲,我又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離譜,便說:“抱歉,我的意思是那里也曾是活生生的人,沒什麼可怕的。”
侯鴻這才出聲:“蘇憐茵沒給你安排住麼?”
我說:“有的,但我不喜歡,還想明天去看你,就住得近一點。”
侯鴻再度沉默,半晌,忽然說:“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我說:“什麼意思?”
侯鴻先是沒說話,一陣窸窣過后,聽筒里傳來了對話聲。
我聽到侯鴻在說我酒店的名字,忙問:“你在跟人家說什麼?”
“我讓保鏢去接你。”侯鴻說,“乖乖等著。”
我說:“你要接我去哪里?”
“來醫院。”他說。
“……現在都兩點了。”
“嗯,”侯鴻說,“所以你先來,剩下的明天再說。”
這意思是……
答應了?
我心里頓時涌上狂喜,但也不過短短一瞬,便說:“我取不到你要的東西。”
“本來也不用。”侯鴻說,“拒絕你的借口罷了。”
“那你……”
“我改主意了。”他說,“你來,我明天一早就聯絡。”
掛了電話,我趕收拾了一下,正想化個妝,敲門聲就響了。
我只好暫時放棄,去開門的路上,一眼看見了柜子里擺著的“防護”措施。
的確,侯鴻雖然并著,但他完全可以明天再答應,大半夜要見我,指不定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兒我打開玻璃柜,拿了“東西”,便給保鏢開門,跟他們下了樓。
到醫院后,一個高管模樣的人領著我們進去,并來到侯鴻……的隔壁。
他打開門,說:“穆小姐可以在這里休息,有事隨時按鈴。”
這是個休息室,里面沒別人。
其他走后,我坐到床邊,拿出手機,撥通了侯鴻的號碼。
侯鴻接得很快,笑呵呵地說:“怎麼啦?離得這麼近還打電話。”
我說:“我以為你不方便見面。”
“有什麼不方便?”侯鴻問。
“……”
“……”
還是侯鴻先開了口:“妹妹,我可前幾天才做過手。”
我說:“那你大半夜要我來做什麼?”
“……你說呢?”他似乎有點無語。
“……”
“你腦袋里天在想什麼?”他說,“你以為這事兒不能白天干嗎?”
“我……”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想什麼了,猜不明白真是痛苦,索直接說,“你要是沒這想法,大費周章地把我來是為什麼呢?任何正常人都會這麼想吧?而且你還突然答應了我的事。”
沒得到回答,侯鴻直接掛了電話。
難道是生氣了?
我這心又忐忑起來了。
好不容易事了,又被我莫名其妙地搞壞了?
男人的心思可真是猜不。
正懊惱著——
篤篤篤!
敲門聲響了。
我連忙過去,還沒走到門口,門就自己開了。
是侯鴻。
他胳膊里夾著一拐杖,這肯定吃力的,表很是狼狽。
我趕過去扶住他,問:“你怎麼跑來了?”
“被你氣得。”侯鴻說,“我要當面找你說道說道。”
“……”
我扶著侯鴻在床上坐下,說:“不管你要說什麼,都可以讓我去。”
侯鴻搖了搖頭,說:“你去又不知你會怎麼想。”
我:“……”
“我問過你的。”侯鴻看著我說,“他們家對你做了什麼?”
我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他說,“你放心,你不想可以不用說給我,盡管我也不能拿他們家怎麼辦樣。但你可以就留在我邊。”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是說繁家追殺我的事。
我說:“這其實是個誤會……過些日子就會沒事了。”
侯鴻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以為你來找我,只是因為他。”
我說:“也因為孩子。”
“如果他出來,能緩解這種況,”他問,“是麼?”
我一愣,說:“繁華不會想殺我的,如果不是他出了事,肯定會護著我的。”
侯鴻沒說話。
我可不想他再誤會我的意思,雖然他說他不能拿繁家怎麼樣,但這話可能是假的呀。
我忙說:“其實他們家人對我有誤會是很正常的,我以前畢竟做過對不起他的事。而且之前繁華自殺,他們家一直覺得,也剛走我就迫不及待地跟你在一起,所以……現在這事一團,我也解釋不清了。”
我不敢把繁華“自殺”的真相告訴侯鴻,因為正常人都不了。一旦告訴了侯鴻,他就會覺得我很恐怖,對我興趣大減,事又黃了可怎麼辦?
侯鴻說:“也怪我當時有心想讓他們誤會。”
“……”他倒是直白。
“對不起。”侯鴻握住我的手,說,“你今天白天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我的,說了那一大堆沒用的,怎麼關鍵的事一點也不提呢?”
“……”誰能知道說這個會有用呢?
我只以為,他一旦知道這個,會覺得又抓住繁家一個把柄,那我不是又犯了一樁錯誤嗎?
彼此無言了一會兒,侯鴻握了握我的手,說:“這幾天先委屈你留在這里,等我安排好,再說。”
我又激起來了:“你真的會讓繁華出來嗎?”
侯鴻點了點頭,說:“我會安排。”
頓了頓,他又要:“我保證,就是這周。”
沒想到竟然這樣了,我一時間激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道:“謝謝你……”
又覺得這話太干了,便問:“你需要多錢補償?一千萬夠嗎?”
侯鴻笑了:“看不出你還有錢的。”
我說:“我也知道事大……”
雖然繁華沒參與,但到底是被人家抓了把柄的。
侯鴻搖了搖頭,說:“我不要你的錢,他們家會給我的。”
我說:“那你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他挲著我的手,說,“你忘了嗎?你那天救了我。”
“……”
“我相信,如果你事前就知道是我,你一定會攔住的。”他著我,說,“其實每每想到那一刻,我都很開心……告訴我,你心里有我麼?我知道一定不如他,所以一點點就好。”
“……”
說起來,侯鴻是我除了繁華之外,接最切的男人了。
他這番話也著實令我很。
但是我心里是真的完全沒有他……
可我總不能這樣說吧,事他才剛答應,把他說生氣了又節外生枝怎麼辦?
所以我只能說:“我和繁華經歷了很多事,很多時候都痛苦……看到你那本相冊之后,我也會想,如果當初你住我,我們認識一下,或許也能過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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