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熾并不知道程可檸心里在糾結什麼。
他只能看見人眉頭越擰越深, 不知道想到哪里又緩緩松開。
他的一顆心提起來, 看到纖細手背上的吊針因為無意識的握拳, 想都沒想勾擋住了的手指。
程可檸一驚:“你干什麼——”
明熾抿著將手指輕輕掰開, 嗓音晦:“你還吊著針,待會兒回會痛。”
程可檸不自在地扭了扭手腕,把手放好,清了清嗓子:“......知道了,你站過去點,我還沒問完。”
明熾乖乖松開,薄張合想說什麼終究又是沒說。
他這個樣子讓程可檸不太適應。
記憶中的明熾總是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樣子,和講話也是三句要嗆兩句。
程可檸捻指尖:“當年我們一起被綁架的幕后黑手是朱朗?”
“是。”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久前。”
程可檸停頓幾秒:“是朱朗畏罪潛逃后嗎?”
“嗯。”
這樣便也說得通了。
依照當時朱朗的語氣,當初他綁架自己顯然存的是殺人滅口讓他姐姐朱芬毫無后顧之憂上位的心思,畢竟那個時候,程威再婚前最猶豫就是二婚后自己的境——雖然也沒有猶豫多久。
卻沒想到會連帶著綁來明熾,事陡然變得復雜,不得不從害命變謀財,就是不知道當年還沒有為程氏二把手的他哪來的資本讓那些人替他頂罪坐牢,也難怪他后來在程家掌權,在暗地里背著程威做了那麼多違法的事。
“為什麼不告訴我?”程可檸補充,“當年我們兩個一起被綁走,明明是你......帶我出來的。”
明熾自嘲扯:“你也沒問。”
程可檸倏地愣住。
當年年僅十歲的明熾帶著同樣年齡的小程可檸趁著凌晨的黑夜,貓著從廢舊廠房的狗鉆出去,那時小程可檸已經因為斷食暈厥了好幾個小時了。
小明熾抱著失去意識的小程可檸穿過本沒有路的荊棘叢,他全上下都是被尖刺刮破的大大小小傷口,年的口卻護著同樣年歲的小孩毫發無損。
幸運的是他找到一條當地村民走出來的小路,不幸的是就在他以為曙在即時,他們被發現了。
朱朗開著車猙獰地撞過來,電火石之間,小明熾把小程可檸推到公路下方的叢林,經過重重枝丫的阻擋停在了山腳下的盤山公路口,再然后就被從孤兒院跑出來的于嘉禮發現了。
警方和醫院迅速將帶回去治療并包圍了山頂的犯罪團伙,而傷勢太重的小明熾由于跑的地方太偏僻,在六個小時后才被找到。
那時候他早就失去了意識,渾是,被來回碾過的右幾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狀,時琴差點當場暈厥,還好明父明承輝尚且穩重,他們一家三口第二天便包機去了國,從此便是長達一年的殘酷治療。
室沉默的這幾分鐘,程可檸竟然發覺自己完全回憶不起來那件事后他的境。
拼命在腦海中搜刮,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關于明熾的記憶。
因為從來沒有問過。
的世界里從來沒有過他。
程可檸覺得嚨中仿佛堵了團棉花,聲音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抖:“你明明可以告訴我的。”
男人很輕地笑了聲:“告訴你,你就會我嗎?”
為什麼不呢?
這句話差點沖口而出。
程可檸猛地頓住。
忽然覺得荒誕。
喜歡于嘉禮那麼多年,歸結底就是時對英雄救的癡迷。
這層濾鏡伴隨著從到,甚至對于嘉禮的冷漠也甘之如飴,可現在卻有人告訴,自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救出來的另有其人。
那麼曾經對于嘉禮一廂愿的十多年算什麼?
程可檸陷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頹喪地垂下頭,忍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于嘉禮嗎?”
“知道。”明熾稍微俯與平視,“他把你帶回來了,我雖然嫉妒他,但我也很謝他。”
程可檸心中一震,有什麼東西突然斷了:“......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緒驟然潰敗,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要錢般從眼角簌簌掉落。
“看著我像個不值錢的腦追逐于嘉禮很可笑對吧?是不是也覺得便宜犯賤只知道倒?我就像個傻子眼地等著他回頭......”
“不是。”的淚灼傷了他的眼睛,明熾心痛如絞。
他明明那麼妒忌于嘉禮,可現在只要不那麼難過,他什麼都愿意去做。
于是明熾捧起的臉,指腹一寸寸揩拭的眼淚,低沉的嗓音溫如水:“擰檸,腦不是貶義詞,你全心全意的一個人也不是你的錯,因為我的就是這樣一個敢敢恨的你。”
他吻上了。
男人溫熱的舌頭從眼角卷走淚珠,勾出的舌尖時,咸的淚意在兩個人齒間蔓延,他顧著扎針的手將半圈在懷里,程可檸只剩一只手無助地揪著他的領被地仰頭。
在淺淺的回應自己。
嗡的一聲。
數日的奔波和經歷硝煙后的疲倦在這一刻被熱點燃,明熾只覺所有奔騰的沖都在往下腹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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