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張紙巾淨雙手，也懶得換服，穿著沾滿麵糊的圍就要出門去拿快遞。

晏灼妤好奇地問道：「你剛才是在包水餃嗎？」

喬欣韻的眼睛一下就瞪得溜圓：「我那是在包月餅好嗎！看不起誰呢！」

晏灼妤狐疑道：「誰家月餅是餃子形狀的？」

喬欣韻一副求表揚的樣子，自豪道：「我這不是又想吃水餃又想吃冰皮月餅嘛，這樣月餅餡包餃子，多方便，就是糯米的時候懶得戴手套，粘了一手。」

要不說什麼樣的經紀人，就能教出什麼樣的藝人，晏灼妤想到桌上那坨五六還半生不的餡料就覺得肚子疼。

喬欣韻出門後，視頻電話就因為網絡切換而卡頓，最終自掛斷。

周圍驟然安靜下來，高跟鞋的聲響變得格外清晰。

晏灼妤循聲去。

單梅霜穿著珍珠流蘇禮服，潔肩頭被涼風吹得微紅，正停在兩米開外，保持著適宜的社距離。

沉默不語，眼神複雜又帶著探究，卻唯獨沒有前幾日的挑釁。

晏灼妤沒那個閒逸緻和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率先開口：「有事？」

單梅霜神有些凝滯，問道：「你和他已經領過證了？」

「嗯。」

「命真好。」

單梅霜除了最初的驚訝，只剩下自嘲的嘆。

曾有過念頭，但最終也明白，不會不自量力地去破晏灼妤是裴未燼太太的事實。

晏灼妤很淡定地表示贊同：「嗯，我也覺得他命真好，有我這麼完的太太。」

很自的話，但由說出，沒有一點違和，反而很傲又真實。

要是裴未燼在，肯定還會點頭說是。

單梅霜了下微微搐的角，無言以對：「……」

接著，又打探道：「所以你們是商業聯姻？」

猜測晏灼妤說話這麼有底氣，估計家世也不菲。之前兩人之間的事已經發生，不可能平白揭過，但之後的路，能不相撞就不相撞。

聽到商業聯姻這四個字，晏灼妤腦子裡恍惚飄過好多畫面。

若是之前，可能只是笑笑不說話。

可如今，與裴未燼一同經歷過那麼多事，再聽到這個問題，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且不容忽視。

想清楚後，晏灼妤用很肯定的語氣回應道：「不，是兩相悅。」

「哈，行吧，你說是就是。」

單梅霜只是短促的笑了下，隨即果斷道歉：「我為之前對你的態度道歉。但你也知道，這些手段都是娛樂圈常見的。原不原諒我無所謂。」

又坦誠道：「你也放心，我不會幹出揭穿你份的事。剛才飯桌上能看出裴淮佑一家和你們不對付。我只是為了資源暫時和他在一起。告訴你這一切沒別的目的，就是表達我的誠意。之後你我再相遇，就當陌生人。」

晏灼妤攤手，態度模稜兩可，令人捉不。

「我不會拿權勢欺人，你也不必為此介懷擔憂。娛樂圈的事各憑本事。」

恰好此時，喬欣韻又將電話撥了回來。

單梅霜轉離開，卻並非朝向宴會廳的方向。

晏灼妤的緒未毫影響，接通電話，語氣不自覺帶上了笑意。

「餵？」

喬欣韻手裡拎著一個小盒子，懟到鏡頭前：「餵你個頭啊！我路上還在想你給我寄的什麼餡兒的月餅，結果是金子做的！？」

晏灼妤從鞦韆上下來，邊往宴會廳走，邊說道：「哎呀，喬姐帶我一個人，可比帶兩個人心多了，過節當然要發禮品啦，就當是年中獎？」

喬欣韻拿著掌心大的金月餅，言又止：「唉，你真是……」

視頻通話中的晏灼妤笑容明艷人，眸中仿佛盛著一圓月，正如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那般，憧憬赤誠，灼灼如火：

「中秋快樂，喬姐，希明年的中秋，你我都已為更好的自己。」

第127章 老婆，我想親你。

祠堂。

香爐白煙裊裊，燭昏黃，與室沉鬱的香氣融為一。

供桌上，擺放著一盞長燃的百歲燈，燈罩上鐫刻著「裴箬麟」三個小字。

裴未燼坐在圈椅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襟，寒星般的眸掠過那盞燈時，眼底閃過毫不掩飾的譏諷。

這盞燈，還是小時候裴謹呈特意托人從寺中求來的，據說由高僧親自加持，寓意長命百歲、喜樂安康。

裴箬麟擁有此燈，而他裴未燼，卻未曾擁有過。

「父親突然我來這做什麼？祭祖之儀早已結束，難不特意挑在中秋佳節，讓我在裴箬麟面前再懺悔一遍？」

裴未燼的目轉向仍站著的裴謹呈。

半月未見，裴謹呈的神狀態顯然大不如前，眼角的皺紋如枯藤般蔓延。

他格要強，素來不容許自己白髮顯，一旦發現，定會讓母親幫忙拔掉，或自行染黑。

但今日，不僅未理會鬢邊銀，餐桌之上更是言辭寥寥。

裴謹呈長嘆一聲，喚道：「未燼。」

裴未燼從他口中聽到這個稱呼，眼神疑：「？」

「你母親近日與我多次深談，我也反覆思量過，關於裴箬麟之事，我當年的理確實欠妥。這麼多年過去，我始終未向你道一聲歉。」

話說到此，裴謹呈當真向他道了歉，短短三個字，每一個字裴未燼都聽得分明。

裴未燼沉默不語，未作任何回應。

裴謹呈看起來早已料到會如此，他年近半百，言語間難免有些絮叨，又或許這本就是他的習慣。

總之，父子之間，從未有過促膝長談，甚至可以算是最陌生的人。

裴謹呈的話語中出對過往決策的悔悟，但也難掩其中的迷茫：「裴箬麟雖不是親子，卻自弱多病，原家庭又僅餘一位孤寡老人，一旦心臟病發，後果不堪設想。」

「更別說你回家後，你母親對你偏有加，我擔心裴箬麟心裡不平衡。而且養了他多年，心中既愧疚又充滿責任。你畢竟是我親生骨，我以為對自己孩子的管教和疼，無論何時都不為遲。於是便想著先將他安頓下來，想著日後再慢慢……」

裴未燼突然起，仍是那副無無求的姿態，瞧上去薄涼寡淡，可卻是他兒時最安全的狀態。

只要不流出對事的喜好或厭惡，便無人會刻意搶奪。

「人難免有所偏頗，我從未怨恨你對裴箬麟的好。只是不解，我曾與你缺失近十年的時，你總說對他有所虧欠，有諸多理由。難道那時，你對我便沒有毫虧欠與愧疚嗎。」

這些話，雖是問句，他卻早已找到過答案。

裴謹呈或是自覺理虧，或是無言以對，只是直腰板，著那盞百歲燈。

顯然，難得一次父子長談，最終不歡而散。

裴未燼從圈椅上站起，過那道門檻後，頭也未回地說道：「我是母親的孩子，母，不應是偏。」

他離開祠堂後，步伐愈發加快，面冷峻如霜。

一通談話，沒什麼值得提的，更不會讓他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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