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靠在沙發，頭髮散落在靠枕上，微微側頭看向我，勾了點笑：「你說呢。」

我良心發現，「那你去睡吧，我自己玩一會兒。」

「把你一個人丟在客廳，你不會哭吧。」

「……」

打電話給他那會兒的緒波他還是有所察覺，所以現在才一直在這裡陪著我吧。

我鼻尖泛酸，裝作沒懂，像是對他的話有所不滿的手想去暗殺他。

結果才到半空就被他劫持，他抓著我的胳膊，笑著警告：「這兒可沒別人幫你，最好別招惹我，懂不懂？」

他笑得好看，一雙眼睛只是微微彎著，因為睏倦而沒有什麼攻擊，他脾氣好得我說什麼都很容易心。

可他這樣看我，我忽然心跳空缺，只老實的收回了手，「哦。」

但他沒有走，依然倦懶的靠在那兒。桌子上還擺著打火機，他昨晚菸被我看到之後，也沒有再藏了，就這麼隨意的放在茶幾上。

我好奇拿起來，火苗亮起一簇，周嘉也目看向我。

我轉頭問他，「我可以學嗎？」

他收走，扔了回去，「別。」

「周嘉也。」

「嗯。」

「菸是什麼覺？」

他沒看我，靠著沙發，側臉的廓又冷又倦，他閉著眼，像是閉目養神，「難的覺。」

「難為什麼還要。」

他無聲閉著眼，沉默得像要睡著。

我再次開口，「周……」

可我才說一個字。

「別問了。」周嘉也低聲打斷，他閉著眼的廓讓我看不清他此時的緒，只聽他聲音更低，輕得像嚨里出的呢喃囈語，「別再問我了。」

我看著他的側臉，他的鼻樑高，線卻很薄，連著他的下頜線，結，鋒利得仿佛沒有的雕像，會隨著船沒沉海底。

可他眉心微皺，分不清是痛苦還是睏倦，只覺得如果他要睜開眼，眼底的濃稠能將我拖深淵裡去，所以他只是閉著眼沉默睡去。

他就這樣仰頭靠著沙發，過了很久很久，公寓裡安靜得只有供暖的細微聲音。

窗外是溫度零下的冬，我和他在溫暖又安靜的空間裡，我看著他的臉，試圖從他的面孔里找到一丁點兒那年高中生周嘉也的痕跡，就像那天下午放學的傍晚，他堅定又有底氣的把最後一個球給我，說你不會讓我輸，我也不會讓你輸。

可我知道，直到現在，他仍然在考慮放我自由。

我就這樣坐著看了他很久，久到我覺得他真的不會再睜開眼，我輕手輕腳回了他的房間，想去拿出一床被子給他蓋上。

但在我進他房間之後，抱起他的被子，卻轉頭看見了昨晚鬼迷心竅想知道的謎底。

那一排就在床頭持平的矮書架，整整齊齊，全都是同一個作者的書。

他曾經在vlog里說過，看小說當然要看圓滿，為此我找了同網站的作者學怎麼寫甜文，可那一整排的小說，無一不是悲劇。

那個作者的名字，我悉到不能再悉。

我覺得眼睛又要泛酸，好不容易克制住，這才抱著被子又輕手輕腳回了客廳，很輕的挪著他讓他躺下，給他蓋上被子。

他現在應該是真的睡著了，神也安穩了許多，我俯給他小心的蓋被子時，看到他的睫安靜著。

其實他睡著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有一種毫無防備的和，他的頭髮很，眼皮很，很，讓我就想這樣坐在旁邊陪著他。

這場冬日沒有大雪，只有我和他最近的距離。

我折了一顆星星，還有一隻千紙鶴，我在他的家裡翻箱倒櫃，四都沒有找到線，最後乾脆剪了自己圍巾上的一線穗，將星星和千紙鶴串一起。

然後系在了他的尾指上。

我滿意的看了一眼我的傑作，而後很近在看著他睡著的臉，手很輕的去他的眉眼，而他對我毫無防備，「周嘉也。」

我輕聲再一次告訴他，「我會很好很好，好好生活，好好勇敢，你別害怕。」

十五歲那年聖誕節，從他手掌心墜落的星星和千紙鶴，我在二十二歲這一年還給他。

從他手心借走的勇氣，我也會還給他。

周嘉也，你別害怕。

第48章

周嘉也沒能在帝都待到元旦，他第二天就去了蕪州，要去提前練習和彩排。

越是到了節假日，他越是很忙，我也沒什麼意外。

他讓人送我回了學校，而他要坐另一輛車去機場，臨走前，我見到了他的經紀人，就是我來那天在語音里聽到說晚上大好時間別浪費的那個人。

車開過來時，周嘉也俯在我耳邊飛快介紹，我聽到經紀人三個字時，腦子裡驀然就想到了那句話，頓時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周嘉也察覺到我的眼神飄忽，沒猜到原因，只是覺得有些好笑：「怎麼，你前天晚上才跟我說不害怕，現在見我經紀人就開始張？」

我直接咳嗽了起來，抬頭瞪他。

你看看這個人。

趁著經紀人車還沒開到面前，我從後飛速擰了一下他的胳膊。

周嘉也笑著投降，「我錯了，我的錯。」

車在面前停下，他經紀人在車裡抬手跟我打了個招呼，「哈嘍，我是他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