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冬季不会下雪,但寒意明显。
阮时音穿了全黑的羊绒大,裹上厚厚的围巾出了门。
今天是程小芸开庭的日子。
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法院,过了安检后找到7号庭,选了最后一排坐下。
里面旁听的人不多,阮时音分不清谁是谁,但是前排哭的人肯定跟陈小芸有关系。
没等多久,法,检察院的人,律师,三方到齐。
最后,程小芸被带了上来。
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已过去了三个月。
程小芸出来的时候探头往下方人群里找了找,直到找到了,才出点笑。
因为手铐的原因,很小幅度的挥了挥手。
开庭时间不长,因为没有新证据提,程小芸也对犯罪事实没有异议。
一切都很顺利。
最后宣判,五年零八个月。
将近六年的刑期,但对程小芸来说已非常不错了。
一桩心事了却,阮时音出了法院。
此时才下午四点,转过一条街,在一间花店停下。
四点半的时候,阮时音抱着一束白玫瑰茉莉,像无数个平凡的探病家属一样走进医院。
推开病房门,里面只有一个人。
盛祁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
无数次推开这道门的时候都希能出现不一样的场景,可惜至今未能如愿。
自那场绑架后,已过去了三个月。
医生说那颗子弹只需要再偏一毫米就能要他的命,但即使命保下来了,能不能醒过来却是个未知数。
医生说得很委婉,实际意思是跟植人区别不大,剩下的全凭天意。
全凭天意,这是阮时音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
第一次是阮随。
但那时候有盛祁陪着,天崩地裂的时刻也有人支撑着。
如今他却只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肯跟说一句话。
阮时音把花清理出来,拿过桌上的花瓶装上。
白绿的配,摆在盛祁的头旁边,把人都衬托得清新了些。
之所以送茉莉花,是因为自从知道了在孤儿院的名字茉莉以后,盛祁就老是腻歪地这样。
还说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再种一院子茉莉花才是。
整理好花,阮时音去洗了个手,然后坐到盛祁边,出一张湿纸巾给他手和脸。
其他的清洁会有专门的护工做,只能做点这种微不足道的事。
有时候还会给他剪一下指甲。
但是次数很,他这样躺着,指甲长得很慢。
除此之外就是聊天。
一边给他手,一边轻声说话。
“盛祁,魏师疯了,本来就有些神兮兮的,疯了我也不奇怪。”
“不过真正刺激到的原因应该还是老三死了。”
“老三,老六,被埋在了地道里,两人应该是用自己的命救了,后来,老三的尸体腐烂了。”
“只有我们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翃不在他上了,魏师和老三是亲兄妹,你说会去了哪儿呢?魏师肯定也在想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的打击是亲哥哥死了,其他师兄要么死,要么失踪。噢对了,失踪的是老四和老七,没找到尸体,也没见到人影。”
“所以疯了,很正常。”
“至于后面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变化,那也是归国家管了,和我们再不相干。”
“还有,程小芸今天开庭,五年零八个月,表现好的话时间应该还会更短。”
“老夫人帮我查了阮何明和王雅,两人最后还是又在一起了,据说是渡去了国外。”
事无巨细的都说了一遍,手和脸也得干干净净。
盛祁是个合格的听众,安安静静地听着,可惜的是太过安静,半点反应都没有。
“那天我昏迷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呢?”
阳洒在他脸上,睫影变得很明显。
阮时音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到电视剧里演的。
“盛祁,你醒过来以后不会把我忘了吧?”
……
周一到周五阮时音正常上下学,放学以后才会去医院。
刘清并不知道盛祁出事,偶尔还会奇怪为什么很久没看到他来接人了。
阮时音没打算说,除了赵子期这些瞒不住的,谁也没说。
因为没有说的必要,反正盛祁很快就会醒,说了属于多此一举,坚信这一点。
某一天早晨,阮时音接到了孤儿院的电话。
电话里,李秀红院长的声音很是兴奋。
“时音,院子的翻修已完啦,你要不要什么时候来看看?”
“翻修?”阮时音一时有些奇怪,“您怎么突然想到要翻修了,不过确实也有些老旧了。”
“欸?”李秀红也觉得奇怪,“你怎么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不是你小盛给我们安排的吗?”
“……”
阮时音重新回到孤儿院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生锈的大门,一下雨就积满水坑的场,破旧的小全都不见了。
一个崭新的,彩的院子出现在了眼前。
阳孤儿院第一次名副其实了。
站在场,阮时音失神很久。
走到娱乐区,坐上那个用铁链固定的新秋千。
当时看到那两个木板做的秋千时,他是什么表呢?
阮时音有些恨自己没注意到。
李秀红不知道的想法,笑着拉过的手。
“茉莉,真的太谢你们了。”
一堆孩子也涌了出来,围着叽叽喳喳,上都是全新的合服。
阮时音只觉得愧,这本来是该做的事,却没有及时意识到,反而是盛祁考虑到了。
李秀红拍了拍的手:“怎么不见小盛?”
小孩们也期待地着,有几个是上次跟盛祁玩过的,此时都在等答案。
阮时音抿笑了一下:“他出国读书去了,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回去的路上,行人相比平时要多很多,街上的氛围也很热闹。
阮时音这才想起今天是元旦。
又要新的一年了。
于是本来直接回公寓的计划修改为去超市。
决定采购点东西,不至于个年太寒酸。
在里面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后,阮时音提着一个大口袋出了超市。
走到路边,出手机准备打车。
一辆黑轿车缓缓停在面前,这一幕太似曾相识。
车窗降下,果不其然是任野那张脸。
“需要帮忙吗?”
连台词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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