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變相的默認，默認這個人徹底掌握他的行蹤。

“拉斯維加斯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莫冷殤把文件都簽完，才問沈佳慧他上回代的事。

“家里請了一位以前有照看孕婦經驗的華裔保姆，到時候李嬸再過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至于婦科醫生，也是當地醫院最好的，月子中心也提前預定好了，等許慧凝生下孩子就可以過去坐月子。”

莫冷殤有件事瞞著許慧凝。

他們周末一起去拉斯維加斯，但回程，只有他一個人。

至于會一直留在那邊。

*

早上，在人民醫院。

汪夢馨看著嚴俊蕭傳過來的資料，是關于許慧凝的。

死死地盯著上面的字看了良久，嗤笑出聲。

病房門開了，張瀾走進來，汪夢馨下意識地藏起了手機。

“你準備一下，過會兒就有車來接我們去機場。”

張瀾昨晚沒睡好，整個人，神有些憔悴。

汪夢馨說：“我已經說了，我不走，要走，你們走吧。”

張瀾本就心欠佳，看兒這麼不聽教，慍怒道：“你不走，瘸著一條，在這里還想做什麼？”

“……難道還嫌人家笑話看的不夠？你眼地倒在這里，也得看看，人家接不接收。”

汪夢馨自嘲地看著張瀾：“我為什麼會瘸，媽，你真的不知道嗎？”

“……”

兒此刻的眼神，讓張瀾不敢直視。

撇開頭，道：“今天，你不走也得走，這容不得你選擇。”

“你搶了人家的爸爸，現在，人家就搶了我喜歡的男人，媽，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汪夢馨，你發什麼瘋？”張瀾頓時聲俱厲，也有心中的被覬覦的狼狽，不允許兒再說下去。

但汪夢馨現在，看著張瀾難，自己心里就痛快。

“媽，你著自己良心說，當年，你跟傳科的許阿姨關系好，趁不注意，換了……”

“啪！”汪夢馨沒說下去。

因為，張瀾沖過來，給了狠狠地一耳。

張瀾額角青筋突起，指著口無遮攔的兒：“汪夢馨，你要再說一個字，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

汪夢馨說著，眼角崩落了淚珠，“當年，爸爸來找我們，明明我們有一家團圓的機會，可是，你放棄了，甚至不問問我的意見，只因為你看上了人家的丈夫，想要跟他在一起，就把我爸爸給趕走了。”

“爸爸？”張瀾冷笑，“汪夢馨，你確定，你要認那樣的爸爸？”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我的親生父親！”汪夢馨喊了起來，這也是多年不喊汪俊宸爸爸的原因。

“一個不思上進、吃喝嫖賭，整日想著靠人的寄生蟲，你認他，是打算養他一輩子？”

汪夢馨反相譏：“那也是你曾經上的男人。”

張瀾不想再跟爭執下去，“如果你真想廢了你這條，那就留在這，我不你！”

說完，張瀾拉開病房的門就出去了。

……

張瀾走到外面，打過汪夢馨的手心，紅了，作痛。

當在兒眼中看到輕蔑時，氣憤了。

急著離開A城，不僅是因為汪夢馨的傷勢，還有，怕夜長夢多。

只有回了首都，汪俊宸才會收心，才不會為了當年那個孩子糾纏不清下去。

下樓，給汪俊宸打了電話。

那頭很快接了，但語氣很冷淡。

張瀾也不生氣，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放聲音，而不是昨晚那樣的咄咄人。

汪俊宸見這樣子也沒再計較。

們母坐軍用飛機，他則乘坐民航回首都。

“等到了首都再聯系。”汪俊宸說。

等張瀾再回到樓上，病房里，已經沒了汪夢馨的人，就連洗手間里也沒有！

*

汪夢馨失蹤了。

許慧凝得到這個消息時正在盛湯。

一不留神，手指燙到，碗掉在地上，碎了好幾塊。

汪家那邊找不到，不得不拉下臉去問莫老太太，問汪夢馨有沒有找過去。

但莫老太太表示一無所知。

許慧凝知道時已經是晚上。

聽到碗摔破聲，那邊，李嬸連忙去拿了藥膏要給許慧凝涂：“怎麼這麼不小心？”

外面，傳來鑰匙開門聲，許慧凝出去，莫冷殤下班。

莫冷殤換了一套休閑裝，從樓上下來。

細心地看到了餐桌上的燙傷藥膏：“誰傷了？”

“剛才不小心沒拿穩湯碗，被湯濺了幾滴，沒什麼大礙。”許慧凝手，讓他看自己有些泛紅的手背，沒有水泡。

“過來。”莫冷殤在椅子上坐下，把旁邊的椅子一并拉開，對說。

許慧凝剛一坐下，他就打開藥膏準備往手上抹。

了，卻被他一把握住：“不藥，躲什麼？”

“李嬸已經幫我過了。”

莫冷殤把藥膏到的手背上：“再涂一遍，好得快。”

“這又是哪個醫生說的？”

藥膏涂在手上涼涼地，他的手勢很輕。

許慧凝心里甜，臉頰微紅。

莫冷殤抬頭，看了一眼：“我自己說的。”

……

吃完晚飯，許慧凝覺得今天悶，提出去散會兒步。

莫冷殤沒說好不好，但終究是陪著一塊兒去了。

距離別墅十來分鐘的腳程，有一個比較繁華的小夜市。

等天黑下來，夜市里燈火通明，小吃攤也隨可見。

許慧凝在前面走，莫冷殤跟在后面。

過了一會，人逐漸擁起來。

莫冷殤走到邊，兩人垂在邊的手，手背相，然后他握了的手。

“……”

許慧凝沒有去看他，卻默契地反握了他修長好看的大手。

油鍋里的熱氣，熏得一張小臉都紅紅的。

莫冷殤的手機有電話進來時，他正坐在夜市一家大排檔里，看著許慧凝吃著一碗牛炒飯。

是一個公用電話的號碼，A城本地。

他拿著手機，走出大排檔。

又走了一段路才接電話：“哪位？”

“……”那邊，一直沒有聲音。

莫冷殤剛打算掛電話。

汪夢馨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

“你在哪兒？”莫冷殤反問，他四下環顧了一圈，總覺得就在附近。

“你甘愿為了坐在這種沒檔次的地方吃一盤十塊錢不到的炒飯，也不肯來醫院看我一眼，莫冷殤，你到底有沒有心？我因為你瘸了，你聽到沒有，因為你，我以后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走路了！”

汪夢馨的聲音，憤恨又不甘：“你寧愿要這麼一個人，也不要我……”

“你現在在哪里？”莫冷殤眉頭擰，低沉的聲音冷下來。

“怎麼，你也會害怕？莫冷殤，你怕什麼，怕我把的世公布出去？”

汪夢馨咬著牙說：“我會把這一切都公布出去，但我不會告訴你是什麼時候！”

莫冷殤的臉沉，那邊已經擱了電話。

他又迅速回撥過去，接電話的是個嗓門很大的人。

莫冷殤問地址，等對方說了，直接追過去。

其實就是夜市旁一個死角的電話亭：“剛才在這里打電話的人呢？”

老板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人，可能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英沉斂的男人，一時口吃：“坐……坐出租車走了！”

又說不出車牌號碼。

莫冷殤著馬路上的車來車往，眉頭鎖。

他不知道哪個步驟出錯了，汪夢馨怎麼會知道所有的事，排除了一遍所有知人。

他想起，莊巧巧這兩天好像住在醫院。

撥了保鏢的電話過去，開口就問莊巧巧這兩天有沒有接什麼人。

保鏢知道莫冷殤脾氣不好，之前就警告過自己，要是事辦砸了，讓他卷鋪蓋走人！

而這份工作的薪酬，是他過去的三倍之多，他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所以當莫冷殤這麼問時，他想起昨晚上莊巧巧跟那個瘸人在住院樓下相遇聊天的事。

那個人很友善，也不像是大殲大惡的人，要是說的話，他可能失去這份工作，所以他選擇了瞞。

“沒有，莊小姐一直跟我在一起。”

“在醫院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傷的人去找？”

“沒有。”保鏢額頭冒出冷汗，拿著手機，“莫總，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莫冷殤當然不可能跟個保鏢說家里的事，只是讓他繼續好好看著莊巧巧，然后掛了電話。

……

保鏢按了掛斷鍵，了額頭的汗。

他的心跳砰砰地，沒一會兒，門鈴響了，他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赫然是外出歸來的汪夢馨。

拄著拐杖，上穿著莊巧巧的服，戴著一頂鴨舌帽和墨鏡，越過保鏢，一瘸一拐地進來。

客廳里，正在吃提子的莊巧巧，轉頭看到汪夢馨：“回來了？”

今天早上，張瀾之所以翻遍整個醫院都沒找到瘸著走不遠的汪夢馨。

是因為在電梯里遇到了剛吃早飯回來的莊巧巧。

然后順理章地跟莊巧巧去了的病房‘談心’，汪夢馨還編了一個博人同的說辭。

當莊巧巧聽到，‘鐘芳’的媽媽要把嫁給一個老頭子時，正義心大發，主提出要收留無家可歸的‘鐘芳’。

“你爸媽怎麼說？”莊巧巧放下水果盤，站起來，過去攙扶眼中的‘鐘芳’。

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鐘芳’，莊巧巧提前出院。

剛才‘鐘芳’說，想去看看家里的況，所以，就把自己的服借給了‘鐘芳’穿，還給了一百塊錢的打車費。

汪夢馨早上出來的急，只拿了手機，錢包什麼的都沒帶。

要不是莊巧巧收留，恐怕是暫時要流落街頭了。

在沙發坐下，淡淡地說：“好的，我不見了，他們也沒多擔心。”

莊巧巧很驚嘆，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另一方面，握著汪夢馨的手說：“你就住我這兒吧，我也沒人陪。”

“莊小姐——”一旁的保鏢突然開口阻止，只希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算了，我還是走吧，不打擾你們了。”汪夢馨說著，支撐著拐杖就要起。

忽然一聲痛，臉蒼白。

莊巧巧擰眉，扶著坐回去：“你這樣子怎麼走？我說你可以住這就住這，誰敢說不可以！”

說著，惡狠狠地瞪了眼那位保鏢。

保鏢滿頭是汗：“莊小姐，你不要為難我，莫總說，你不能跟——”

“你既然這麼聽他的話，那你立刻打電話給他，我來跟他說！”莊巧巧手，跟保鏢索要手機。

保鏢頓時語塞。

他已經跟莫冷殤撒了謊，一旦莊巧巧打電話過去，一下子就會揭穿——

他看了眼坐在那不說話的‘鐘芳’，心想只要自己接下來多看著，應該不會惹出什麼麻煩，況且還是個瘸子！

見保鏢不再趕人，莊巧巧對汪夢馨道：“只要有我在A城一天，鐘芳姐，你放心，你也不會無家可歸的。”

“巧巧……”汪夢馨激地回著莊巧巧，真像是一個落難的社會關人士。

莊巧巧從小被保護得太好，莊家一直都沒讓過什麼民間疾苦，自然也不會讓接社會上的三教九流。

以致于，當遇到一個殘疾了的‘鐘芳’，都沒好好去查一下人家的背景。

這間公寓是豪華裝修，三室一廳兩衛，家什麼的都不缺。

莊巧巧把一間次臥分給汪夢馨住。

回到次臥，汪夢馨反鎖上房門。

的臉一直不太好，因為右不時傳來一陣陣的劇痛。

醫生說，必須臥床休息大概三個月。

可是，等不了三個月，在得知了所有事之后，不甘心！

剛才回來時在路邊藥方買了一些治骨傷的藥，里面有一瓶是止痛用的。

剛把苦的藥片咽下，手機有簡訊進來，來自嚴俊蕭：“夢馨，你到哪兒去了？阿姨說找不到你了。”

汪夢馨在A城出車禍致殘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嚴俊蕭只當是汪夢馨跟母親吵架后‘離家出走’。

除了必要聯系的嚴俊蕭，汪夢馨已經把其他人都拉進了黑名單，也不接聽陌生的來電。